第26章 晚上的幽会26(1 / 2)
柳景谙踏着皎洁的月色回到家里。时间还早,母亲在做饭,父亲在看报,女儿在看电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梦玮刚才赠送给他的那张照片,当作至宝一样放在电灯下静静地端详,心里如沐芬芳。哦,这就是他的红颜知已,是这个世界上与他的心靠得最近的女人。如今,她把自己喜欢的一张相片送给他。这是否意味着她心里已愿意做他的情人?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生命将重回春天!
他端详着她的相片,想到刚才他向她告辞时对她说的话,这多像是在做梦呀。
他将那张相片看了很久,打算把它珍藏起来。他打开抽屉时,看见了里面那本近日正在读的叔本华的《人生的智慧》,于是他将那本书拿出来,与她的相片一起并摆在桌上。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潜心研究学问,以麻醉自己。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曾一度以为学问会给我带来幸福和名誉,然而它只是给我带来了绝望、痛苦,和坏名声。”
“如今,爱情不期而至。它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幸福的感觉怎么能在哲学书本里找到?尼采也曾说过,与情欲相比,哲学只能甘拜下风。”
他想到了她的模样,她的身体,还有明晚的期待,这些想象令他心里的情欲燥动不已。占有她,让她做他的情人的想法此时在他心里已压倒了一切,他甚至为此可以不顾一切。想到此,他自嘲地笑了。
“在情欲或者说在女人面前,我的学问和道德显得如此苍白,几乎不堪一击,可见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与世间的其他俗人并无二致,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因多读了几本书而变得古怪和孤癖而已。”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要在学问与女人面前做个选择。我何不抛弃那些陈腐的学问,而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做一个普普通通、能让女人接近且能爱你的男人?”
他就这么想着,直到女儿来叫他吃饭。
这一夜他几乎彻夜失眠。
第二天,他依然精神焕发,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这天他几乎整天呆在房间里,除了睡觉,看书,偶尔也到外面的铁皮棚下去走走。他心不在焉,只是想晚上早点到来,只想早点见到她。
好不容易太阳落山了,好不容易起晚风了。接着,月亮从东面的山岭上升起,夜晚终于来了。他的心激动得厉害,他似乎感觉到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他早点去。
吃了晚饭,还不到八点半,他就在房间里把自已修饰了一番,还没忘记往身上洒点香水,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像个少女一样难为情,但他觉得这样会让他今晚与她的幽会显得浪漫而自信。
终于,他觉得一切都修饰妥当了,便开始出门,临走前还不忘了带上香烟,以便到时用吸支香烟缓解情绪,虽然他知道她不喜欢他抽烟。
他关上房门,悄悄地从木芙蓉树下经过,嘴上叼着一支烟。他的心在砰砰砰地跳,仿佛他这不是去与女人幽会,而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去做贼。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他在路上的树荫下默默默地走着。今晚的月亮依然皎洁,晚风轻拂,树影摩娑。他边走边想着心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她家的老梧桐树下。他小心谨慎地放轻了脚步,发现她家里很安静,那幢别墅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之下,令他有一种像做梦般的错觉。
他绕过旁边的那座老屋,穿过平地,来到别墅的正面,发现大门紧闭,不过别墅两侧的两个窗口亮着灯光。右侧是他的那个瘫痪的公公住的房间,他此时应该还没有睡去。他于是来到左面的窗户前,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他感到有些奇怪,便站着听了一会儿。说话的除了梦玮,另外还有一个女人。他静心细听了一会儿,是她的伯母,是那个讨厌的跛脚老妇人。他心里非常失望,便又返回到正屋的大门前。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梦玮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马上发现了站在月色里的他,这让她感觉有些惊讶,但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的那种亲切的微笑。
“来了怎么不进屋?”她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房间里面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到地面上。
“我刚来。”他说,刚才的紧张与热情去了一大半。“房间里有你的客人吗?”
“哦,她是我的伯母,今晚到我这里来,让我给她刮痧,已经刮好了。”
他“哦”了一声,拿不定主意是进她的房间还是离开。
这时从里面传来了她伯母的声音:“你和哪个在说话?”
“哦,我在外面打电话。”她撒了一个谎(伯母的耳朵有点背)。“到里面去坐一会儿吧。”她小声对他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我不去了。我到梧桐树那边的大路上等你。”
“你疯了?你在大路上等我干嘛?要不你回去吧。”
“不,我在那边等你,直到你过来。”他说,望了望那边的老梧桐树,又抬头望望天空,此时正皓月当空,地上树影婆娑,是个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在这个夜晚,他决心要与她在一起。
她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便默然进了房间,并把房门关上。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望望右边她公公房间的那扇窗户,只见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开始悄无声息地朝那棵月下的老梧桐树后面走去。
他来到了梧桐树后面的大路上。这里四处几乎都是树,很隐蔽。他选择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上。他一边抽烟,一边透过树的缝隙望着下面的远处,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她今夜会不会出来,或者什么时候出来。
他一边抽烟一边等,不时扭头看看她家那边的动静,看她来了没有,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有好几次,他感觉到那边有人的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她来了,但每次回头细看,都没有她的身影,只有那朦胧的月色和月色中的那座显得静默而庞大的别墅。
最后,就在他以为她今夜不会来了时,他听到了那边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月色中的她匆匆地朝他这边走来。他的心跳于是马上加速了。他站了起来。
她已来到了他面前。
“你总算来了。”他笑着对她说,“你伯母走了?”
“没有。”她说,然后望望四周,对他说:“你回去吧,不要等我了。我要走了。”
“为什么?我可以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直到她离开。”他说。
“你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在这里等什么?你不要这样冒失好不好?等会儿有人看见我们在这里,会误会我们的。”
“这个时候谁还会来这里?即使你伯母来了,她也追不上我。”柳景谙坚持说。
她想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那好吧,今夜我必须把有些事情向你说明。”
停了一下,她望了望四周,说:“我们到那边去吧,离家里远些,不会有人听到。”
于是两人来到离梧桐树三十多米的大路上的一棵古槐荫树下,两人选择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这里不管离村里的哪一家都较远,而且由巨大的槐荫树的阴影遮挡着,不易被别人发现。
“景谙,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你夜里出来了。”她说,语气里有点责备的意味。
“为什么”他问。
“你知道女人什么最重要吗?”
“名誉。”他如实回答。“可是,梦玮,我实在太想念你了。我连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自从昨晚与你告辞,我就渴望着与你今夜的重逢。我昨夜几乎一夜没合眼,我是一分钟一分钟数过去的,白天也一样,从开始天亮就等待天黑。”
“柳景谙,我今夜不能答应你什么。”
“为什么?”
“如果我答应你,我也完了,我就是个坏女人,以后你再也不会尊重我。”
“不,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她听了摇摇头。“而且,如果你今晚得到了我,你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要求。总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我就会无脸见人,在这个地方再也没法待下去。”
“不会的,梦玮。我发誓,我会永远把我们之间的秘密埋在心底,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直到死。”
她思考着他的话。“不可能。我刚才说了,纸包不住火,俗话说,要想人莫知,除非已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你也说过,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誉。一个没有好名誉的女人会一钱不值。”
他听了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望着她,她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朦胧而美丽,他突然有了想抱住她吻她的强烈冲动。这种冲动几乎让他就要失控了。他极力抑止了这种冲动,同时心里感到痛苦。欲望使他的浑身像火一样在燃烧,他极力地让这种欲火熄灭下去。哦,这让他多么难受!
最后,他极其艰难地问她一句:“梦玮,你说实话,你究竟爱不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不怪你,更不强求你。”
她听了望着他,然后摇摇头。“既然你要我说实话。那好吧。景谙,我只是对你有好感而已,还谈不上爱你。”
“那好吧,既然如此,黄梦玮,我误解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梦玮见他已站起来,准备离开,便也站起来。“景谙,请原谅我。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也很恨我。但是我也只能如此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我告诉你,景谙,除了谷清,我这一生从没有在夜晚与别的男人单独出来过,你是第一个。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如果我今夜答应了你,我就会身败名裂,这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