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计不成(1 / 2)

沈昭悠慢悠悠晃荡着回去沈宅,却发现大门大开,门子站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见着沈昭悠时脸上便露出一点喜色,急匆匆跑上前来,低声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家里出事了,老太太被三公子气昏过去,现在还卧床不起,已经请了大夫,说是气急攻心。”

沈昭悠闻言收了懒散,脚步不由得加快,急匆匆往后院走,一边问道:“出什么事?”

门子却一问三不知,只说沈昭逸被吴氏打了一顿,现在又被罚着跪在埳室祖宗牌位前,今日不仅沈文礼没去上衙,便是沈昭越都没去学堂。

听闻沈昭越没去学堂,沈昭悠便知事情不妙,沈家众人对沈昭越春闱很是看重,严令便是天大的事都不许去打扰他,今日却是连学堂都没去,可见事态严重。

沈昭悠越走越快,还没到埳室便听得吴氏带着哭腔怒喝道:“你这孽畜,早知如此,我当初便应该把你掐死了!”边骂边哭,痛心疾首。

吴氏平日里虽偶尔会骂几个孩子,大多不痛不痒,却从来不说这般的话,又听闻到她的哭声,沈昭悠忙稳住心神,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埳室,见沈昭越直挺挺跪在牌位前,脸上两个通红的巴掌印,身上倒是没见着伤,吴氏横眉竖眼一脸怒容,手上拿着掸子横指着沈昭逸,口中仍是“孽子、不争气的东西”,沈文礼皱着眉头一脸凝重,沈昭越在旁轻声劝和。

沈昭悠忙问道:“出了何事?”便是连行礼也顾不上了。

见着她,吴氏原本的呜咽变成嚎啕大哭,扔掉手中掸子,扯着衣袖哭得伤心,几次三番想要说话都哽咽着说不下去,沈昭悠忙上前给她擦了眼泪,柔声哄劝着,又给她拍背顺气,一边看向旁边的沈昭越,沈昭越游学时与她朝夕相对好些日子,两兄妹之间默契十足,便是不开口亦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果然,沈昭越轻声道:“寻安被人算计了。”

沈昭悠问道:“可是出了人命?”

沈昭越道:“现下还没有。”

沈昭悠心想:“现下还没有,是有可能会出人命?但既然现下无事,便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便松了一口气,道:“既没出人命,便万事能挽回,只我现在还迷糊着,三哥做事向来有章法,便是一时被人算计,那也不妨事。”

沈昭逸满脸懊丧,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还不是那些个奸猾魍魉,素日里一口一个‘好哥哥’叫着,吃饭喝酒玩耍,蹴鞠场上见真章,输了赢了那也就罢了,哪知却是背后下毒手的王八羔子。”

吴氏好容易止了哭,骂道:“还不是你眼瞎目盲识人不清,一天天鬼混认识些鸡不叫狗叫的狐朋狗友,读书不行做事不行,只会吃喝玩乐,这倒也罢了,混不是把你撕了扯了扔乱葬岗被野狗吃了,作甚祸害家里人!”

沈文礼官职不高,沈昭逸认识这么些人也算是在探寻沈昭远的消息,他是个有分寸的,什么地方该去不该去,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他都拿捏得准,只这次实在是被小人歪缠上,凭白遭了冤枉。

沈昭越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给沈昭悠。

却原来是昨日里沈昭逸与朋友相约去蹴鞠,大获全胜后又趁兴去喝酒,喝到酣处便有人叫了唱曲儿的来弹唱喝酒,沈昭逸来者不拒喝得畅快,便叫旁人以为喝醉了,扶了去旁边雅间,有人将他推进去后便从外关了门,哪知沈昭逸酒量好,又曾吃过醉酒的苦,向来保留几分清醒,刚进门时见着一小娘子带着一小丫鬟诧异地看着他,原本七分的酒醉便又醒了三分,立马便去推门,推门不开,心知着了扎火囤(仙人跳),不理惶惶失色的主仆二人,径直走到窗边开窗直接跳下,好在是二楼并不高,他又习过武,落地后拔腿便跑,并无大碍。原以为事情便就此了结,哪里知道今儿一大早便有人前来拍门,只道外间传言他与苏家大姑娘搅做一团,那苏家的姻亲杨家要退了这门亲,苏家不愿,已经闹了大半晚上,杨家说话难听,惹得苏家大姑娘昨儿晚上吊了白布,好在发现得及时,并无性命之虞。周氏听完便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柳芊与沈昭嫣正好生照料着。

沈昭逸梗着脖子道:“我从来不认识那什么苏家大姑娘,昨日里也是从窗户跳出来,不知道是那个黑心烂肺的要栽赃爷,让爷知晓了,定要挖了他的肚子,将他心肝脾肺肾扔去喂狗!”

沈昭悠问道:“这苏家与杨家又是谁?怎生认识三哥,又给他下了这么一套?按照三哥所说,事情是昨晚上发生的,这不到半天的功夫是怎么闹到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地步的?”

吴氏抹了把眼泪,恨声道:“便是那门风败坏罔顾人伦的苏家!他家家风不好,便要找补,哪知你三哥最近不知道哪路神仙没拜好,被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来,凭白遭了连累。”

沈昭悠一听便知道是哪个苏家,不是吴氏气急败坏说话难听,实是苏家名声不好,简直是“享誉”京城,便是沈昭悠少有在京城,也听人说起过,一提及苏家,大多是鄙夷不屑的口吻。

苏父两榜进士出身,一路由翰林院入了詹事府,眼见前程锦绣,却在这关头传出宠妾灭妻,致使发妻郁郁而终,更在发妻病逝尚未出孝期便抬了小妾,被人告发。大乾律法,以妾为妻,徒半年,苏父不舍温柔似水的貌美小妾,多方奔波加之苏氏族人从中周旋,虽勉强保持自身,却惹了官家厌弃,亦被同僚厌恶,被贬为正七品散官文林郎,远离朝堂,多年不得寸进,大好前途一朝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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