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计不成（2 / 2）
杨家大公子是苏母在世时与苏家大姑娘定好的婚约，苏父不得圣心，汲汲营营多年却愈发落败，杨家却一路昂扬向前，杨父时任正三品兵部侍郎，原本的门当户对到现在的天壤之别，今日这一幕不管是不是杨家想要悔婚又想不损名声做下的，沈昭逸都成了那个凭白遭受无妄之灾的冤大头。
沈昭悠问道：“那苏家大姑娘真的把自个挂房梁上了？”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若是真的，那沈昭悠心里对她还有一丝的怜悯，若是苏家或是杨家传出来的不实流言，那她便要想办法将这脏水泼回去，让对方也尝尝有口难辩的个中滋味。
沈文礼嘿然冷声道：“家里出了这等阴私事，谁家不是遮着掩着，反而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能传到我们耳里，说背里没有人能推波助澜谁信？”
吴氏道：“他们或是要退亲或是要如何，自是他们两家的事，想悔婚便直截了当地说了还算是英雄好汉，作甚要将我们牵扯进来，咱们家底子薄，随便谁碰一下便是伤筋动骨的。”又狠狠戳着沈昭逸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你什么时候不去蹴鞠，偏生想着昨日去，蹴鞠也就罢了，偏要喝那二两猫尿，好端端的惹上这等事。”
沈文礼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以无心算有心，就算他不是昨日出门，或是今日明日，或是下个月，总会被人算计。”
沈昭悠不太清楚京城之中众盘根错节关系颇深的世族大家，闻言不禁蹙了蹙眉，很快又展开，问道：“叔父的意思是那杨家与苏家并不是即时起意，而是千挑万选，选了三哥做那垫背的？”
沈文礼道：“若是那杨家铁了心要退亲，当年便可借口苏家帷幕不修行事，倒也不至于落人口实，可他既承了当年没有落井下石的美德，现如今又想要换一门姻亲助力，世上哪有这般轻松简省的好事，如你婶娘所说，沈家家底薄，如今你大哥又春闱在即，若是传出一丝半点流言蜚语，这便是要毁了他！我想着，这幕后之人便是料定我们为了名声，会打落牙齿往下吞，毕竟这种事情上，男子的名声没有女子紧要。”
沈昭悠瞳孔紧缩：若沈昭逸没有学过武，或是学武不精，在昨日被算计时没有及时逃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定连累沈家名声，杨家再添油加醋一番，将所有脏水泼给沈苏二人，苏家大姑娘为了清白投缳自尽，沈昭逸再怎么也洗不干净，那杨家既没了姻亲拖累，又将脏水泼向沈昭逸，便可以光明正大脱身再寻良缘，说不得还会引起旁人同情，至于沈家，又有谁会在乎？
沈氏耕读之家，根基浅薄，唯有沈文礼官职微末，沈昭越举子身份算不得什么，日后前途如何尚不得知，且家中子弟传出这般流言，惹了旁人口舌话头，传入有心人耳里，这又是一番纠葛。莫说是如日中天的杨氏，便是如今已是日薄西山的苏家，伸出根手指头来都能轻易将他们碾碎。
吴氏道：“那，那小逸当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既没有证据，那他们凭什么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初时还觉得有些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越说越觉得在理，便理直气壮起来。
沈昭悠摇摇头，沉声道：“杨家如此布局，既毁了约又博得旁人同情，必定不会就此罢手，我倒是担心他买通了三哥的‘好友’作伪证，弄出个郎情妾意的假象来。”
沈昭逸很想大声反驳说他的朋友们不会这样做，想起昨夜与他推杯换盏之人俱是好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道，“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做。”
沈昭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到过不少义薄云天豪气万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更多的却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而反目成仇甚至害人性命杀人放火的。她从不妄自揣度人心好坏。
吴氏听着，慌忙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沈文礼便看向沈昭越，问道：“伯越，你觉得应当如何？”
沈昭越想了想，道：“事情可大可小，只不知道那两家是如何盘算，便只能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好在寻安是个拎得清的，我看他素日里交的朋友多是豪爽直率的性子，自是知道轻重缓急，从旁敲打敲打便是，只这倒也罢了，如今已传出苏家大姑娘自缢未遂，怕是这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杨家虽是想算计退了这门亲，正如叔父所言，毕竟是阴私之事，不管谁对谁错，传出门外去对大家都不好，且看他们两家是就此偃旗息鼓各自婚嫁，或是不甘心闹将起来，我们只管缩着脖子做事，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文礼连连点头，道：“罢了罢了，这几日且敛着点，无事便不要出门。”又对沈昭逸道，“你趁此多反省自身，好收收你那跳脱的性子。”说罢唏嘘几声，离开时让沈昭越与他一起去书房，殷殷叮嘱他，既已经请假，今日便不去学堂，但不可一日有所懈怠，应更加勤勉自持才是。
见着沈文礼二人出去，沈昭逸原本挺得板直的身体便软了下去，跪坐在蒲团上期期艾艾叫道：“我脚麻了，便是感觉没长在我身上一样。”又忿忿道，“那些个狗东西，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局，若是让我知道，必定将他双腿打断，让他尝尝我今时今日的滋味！”
吴氏虽口中骂他，到底爱子心切，见他这般模样，忙上前关心，想要将人扶起却力有未逮。沈昭悠蹲下去轻轻给他拿捏按摩，沈昭逸顿觉腿上麻痒难耐，又是痛又是麻，说不出的滋味，直弄得哼哼唧唧，不多时便缓了，跳起来拉着沈昭悠，嬉皮笑脸道：“便是悠儿知晓怎么疼人。”
沈昭悠抿嘴一笑，沈昭逸还没回过神来，便见沈昭悠敛了笑转身便走，他忙紧追在后头，一迭声地赔不是：“悠儿我错了，你别生气。”
沈昭悠脚下不停，嘴里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沈昭逸一听脸上轻松下来，两人一同去探望周氏，见周氏喝了药已经睡下，两人不敢惊扰她，略略问了柳芊几句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