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普奂生回过神来,轻答道:“在下普奂生,因家妹走失,故寻至此处。”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离别二字,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二人,离别时也不免叫人心生叹惋。”那人悠悠念道。

普奂生听罢心生一股刺痛,回忆起往日同普梦柯在一起时开心的点点滴滴,到如今普梦柯不知所踪,而自己也险些连性命都丢掉,心中好不伤痛。

那人又继续道:“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可若是没有离别,又何来的相聚…”

普奂生闻言转悲为安,心中多了些许畅然,既然已经和普梦柯走散,又何必自作伤感?况且他相信他一定能够找到普梦柯,哪怕他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但他却坚定不移的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和普梦柯重新团聚。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时光荏苒,纵然相聚,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他又转念叹道,对于“离别”二字,他时而悲观感叹,时而豁达泰然,其内心之矛盾可见一斑。

普奂生听罢内心似也生出无限矛盾,普梦柯下落不明,神志不清,难免不会被人教唆利用,纵然找到她,她还是从前那个单纯快乐的普梦柯吗?何况天地之大,即使能够找到她,又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沧海桑田,他自己依旧会是原来的自己吗?

既然已经离别,就不该伤感自落,如若重逢再聚,又怎能不令人欢庆鼓舞。

可此时的普奂生却完全背道而驰,只听那人又继续道:“天地几何,宇宙苍穹浩淼无垠,人生不过须臾蜉蝣,哪怕物是人非,纵然一成不变,又有何意义?万事总归零,万境终归空…”

人总有一死,活着的时候,无论是为了什么,终将变得毫无意义,试看古来将相,如今荒草连天。

然而普奂生却并不如此赞成,因为在普奂生细心的照料下,普梦柯不仅学会了识字认画,更拥有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开心和欢乐,纵使普梦柯的心智只有五岁,这些再也普通不过的事对她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对普奂生来说亦是如此,而非毫无意义。

“盘古开辟混沌,才有了如今的大千世界,女娲捏土造人,才有了这个世界的精彩纷呈,纵然只是荒诞无稽的神话传说,但也说明了这世间的因与果,若是没有因,哪来的果?有这样的因,才有那样的果,纵然是毫无意义的因,也会造就毫无意义的果,如此一看,便有了意义。”

若无任何因,便无任何果,这样的人生空空如也,才是正真的毫无意义。

那人话锋一转,不与普奂生争执,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而活…”

人要为何而活?或许只是为了要不停的对抗死亡。

普奂生要为何而活呢?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一定要他回答这个问题,他或许会说他不能死去,因为还未找到普梦柯的下落。

见普奂生并未答言,那人开口道:“去吧,去找你该找的人吧。”

普奂生想要离开,可又不知该往哪去,于是愣愣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像是知道他的窘境似的,于是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是这个世间最宅心仁厚之人,他或许能够帮到你,从这里向西一直走,有一村庄,找里面的巫龙人便是。”

普奂生听罢,谢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沉吟片刻,随后淡淡道:“梅花叶下风尘客,山林雪中竹笛声…”

说完便又拿起竹笛,款款吹奏起来,一阵悠扬低沉的笛声霎时向四周回荡开来。

普奂生道了声“多谢”后便向西而去,下了山又走出五六里,果然瞧见一村庄,有十来户人家,此时已经灯火稀疏,仅有一二户人家的窗里燃着豆大的油灯。

普奂生远远站在一棵树下,遥遥望去,隔着纸窗,只见屋内一人独坐于二楼桌旁,在灯下翻阅着什么东西。

普奂生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隐在乌云之后,雪花层层而落,天地间一片萧寂,每一处角落都堆积着冰寒的雪,他的手已被冻的通红,虽然穿着御寒的棉袄,但不停歇的雪会使得夜里的温度不断下降,若是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上一夜,不仅会消耗大量的内力,还有可能感染风寒。

普奂生要找到那巫龙人来打听普梦柯的下落,一定要保持充沛的体力,思虑再三后,他决定先度过一晚,待明日在去寻那巫龙人。

忽然瞧见一户人家的屋檐之下立着两匹骏马,马棚里不仅可以遮风阻雪,里面还有足以御寒的马草,所以这两匹骏马能够乖乖的待在里面安歇。

普奂生抖了抖衣服上的积雪,飞花寻雪似的向着那马棚轻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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