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目视强权17（1 / 2）
“为什么不睡觉呢？”
宁烟儿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让王正很摸不着头脑，还没开口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
“因为……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宁烟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种理直气壮的视线，带着一种令人窘迫的压力。
“就……昨天下午，我扛着你跑路的时候，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旁边哭，我一闭眼就会看见她。”
王正说话也有点逻辑，但不多，这下轮到宁烟儿迷茫了，在她的视角里很难还原出事情的全貌。
“算了，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然后两个人坐下来，把吃饭变成了拷问。
“什么样的小女孩？”
“在哪遇见的？”
“你认识她吗？”
“别提冰淇淋了！你真想吃咱就去买！”
“我知道你不想吃！可你为啥一整晚都不睡觉？”
“等等，这跟你有啥关系？”
“好吧，就是说你觉得自己应该去救她，但结果却没有救，这让你很难受，对吗？”
那真是一段漫长的折磨。
宁烟儿开始扶额，这凌乱的逻辑，稀碎的表达，真有点同情王正的爹妈，是咋把这傻孩子养这么大的。
好赖把事情弄明白了，早知道问题这么简单，何必动那么大肝火？瞧把孩子吓得……
宁烟儿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黄粱梦游戏厅的客服电话，“喂，您好，我是昨天下午在游戏厅里的客人，想问一下昨天的伤亡情况，以及后续是如何处理？”
事情是昨天才发生的，当然不可能今天就有结果，客服开始进行太极拳和足球表演，等客服念过那一大段免责声明，也放完了其他技能，宁烟儿非常平静地告诉他：
“嗯，嗯，好的，你已经浪费了我十五分钟，我爸是宁剑书，我需要一个解释。”
然后挂断。
“好了，等回复吧，问题已经解决了。”宁烟儿伸手揉着王正的脑袋，“傻瓜，你真是个傻瓜，你困不困？困了就躺床上睡会儿。”
王正摇了摇头，继续老老实实地窝在沙发上给宁烟儿当抱枕。
一个时辰之后，门铃响了。
“宁小姐，鄙人包龙涛，负责龙安区的安保工作，这位是班妵茗班大人，是贵校保卫科的总长，还有这位，鲁仁先生，乃是坊市鲁老板的胞弟，此次冒昧打扰，系因昨日……”
“好了好了，进来说吧，别整那么多文词啊，我爸喜欢文的，你们想说可以找他整去。”
“哎，哎，好的。”包龙涛点头哈腰地回复道，他是个瘦高个的长胡子，四十来岁，模样白净，穿一身捕头装束，腰上佩一把剑，他的职位相当于街道派出所所长，算是被丢出来顶包的倒霉蛋。
后边的班妵茗是个矮胖的小脚女人，穿着碎花裙子，说话轻声细语的，她是碍于情面才被带过来的，说话也不像其余两位那么拘谨，最后边跟着的鲁仁则是一身正装，手拎一个电脑包，情绪非常紧张，额头都带着汗珠。
几人坐下之后，宁烟儿也不摆茶水，主要她来咸阳之后还没请仆人，当然这也无妨，她可以不讲这些虚礼，不上茶也没关系的，还能给客人一点颜色瞧瞧。
“宁小姐，此事原为…啊不，昨天那完全是个意外，不曾想竟会冒昧惊扰到您，在下愿意……”不让讲文词，提前准备的腹稿就算白背了，鲁仁本就是个不堪大用的闲人，说话时非常语无伦次。
“别说这些没用的，问题都查清楚了吗？”后续无非是各种赔偿啥的，家里真不差那几个钱，宁烟儿直接打断了他。
包龙涛按住了鲁仁，道：“是这样的，宁小姐，初步调查显示，这邪魔人原本是伪装成一位顾客，一直隐藏在黄粱梦游戏厅里，已有至少两周了。
结合监控与其他常客的供词，这期间它一直都在玩推币机，每天上午巳时过来，呆到晚上戊时便走，一日消费大概百多元钱，有输有赢，除了不会说话，期间言行举止一如常人。
那邪魔人的钱财应是在商场内盗窃其他顾客所得，但由于金额不大，一直也无人报案。
至于此次突然暴起，据测是因为盗窃时被两个小混混抓了现行，其后小混混挑事，掀了它伪装用的帽子，至于这邪魔人又是如何潜入商场的，因监控只能存录两周，目前进展有限，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伤亡情况怎么样？”
“目前统计结果是一死七伤，初步判断是C级事件，事发时是下午，游戏厅里的顾客不多，死者刘某是一个常来游戏厅的小混混，此外，开枪者是兑币处的前台，叫付平，他有见习骑士资质，当时共开了四枪，主要目的是向顾客示警，并吸引邪魔人的注意，其后被邪魔人重伤。
另有两名伤者，系因战斗产生的抛射物导致误伤，最后四名伤者，是因撤离时被推搡和踩踏所致。”
“有当时的监控吗？”
“有的，有的。”
鲁仁把电脑放到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了里边储存的文件，由于在商场时只顾着跑路保命，这还是王正第一次见到真的邪魔人。
有一说一，长得不算太恐怖，只是真的丑。
这只邪魔人出手的速度很快，绿色的右臂快速鼓胀，直接打爆了那个小混混的上半身，然后迅速伸长，像鞭子一样横扫，击倒了大片的游戏机。
站在兑币处的付平动作很快，他已经鸣响了第一枪，在吸引邪魔人注意力的同时调整自己的位置，跑位到人员稀少的开阔处，然后开出了第二枪，并开始换弹。
慢放显示，两发特化后的大口径全威力弹全部命中要害，虽然成功吸引了邪魔人的注意力，但未造成有效杀伤。
邪魔人开始攻击付平，他在躲开攻击的同时，还要避开障碍物，来回翻滚，完成换弹，他又开出了两枪，命中，但仍旧没有效果，邪魔人再次使用鞭击，付平被拍到了墙上。
一击，重伤，现在人还在ICU抢救。
付平的努力不是没有意义，隔壁逛街的一个c级骑士，逆着人潮来到店里，鸣枪，一样的大口径全威力弹，冲击波清空了周遭十米内的一切，飞溅的碎石击伤了远处两名慌乱的路人。
子弹命中，邪魔人被打成碎片，然后化成黑烟消失无踪。
宁烟儿看了一会儿录像，然后指着六号机位的左下角，说：“那个被扑倒的女生是我。”
这是个非常平静的陈述。
可包龙涛被吓傻了。
……
史记记载，文王百子，九十九殇。这里的“殇”指的是父母长辈都还健在，但孩子先死了。
周文王今年都快三千二百岁了，给他当儿子还想不殇，那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
唯一没殇的那个儿子叫姬发，后来当了周武王，到今年也快三千二百岁了。
一个孩子拥有骑士天赋的概率，是4%，其中又只有绝少数人能登顶成为a级，这是个非常公平的完全随机数，而命运最不公平的地方又恰在此处，即使是周文王，他的绝大多数孩子，都只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