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目视强权17（2 / 2）
周文王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长寿的人，他也是吃了年轻的亏，从那以后，很多骑士都不敢要孩子。
长寿是种诅咒，一个英俊帅气，上班打卡，下班打怪的年轻骑士，刚美滋滋地过完自己两百岁生日，却没准隔天就要悲痛万分地去参加自己孩子的葬礼。
因为他的孩子已经八十多岁了，满头白发，风烛残年，体弱多病。
真正的骑士无畏于时间的摧残，但却未必受得了这种落差。
在人类所有沉重的悲痛之中，丧子之痛也属于最难承受的那种，而周文王背负着这种沉痛，已经有三千多年了。
当初周文王还有个后代，叫姬宫湦，就是那个靠烽火戏诸侯而名留史册的周幽王，这孩子很残暴，因宠妃褒姒与他人发生口角，直接动手把一条街砍的血流成河。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姬宫湦的残暴铸就了褒姒红颜祸水的恶名，也开了骑士阶级泽披臣属的先例。
发执言曰：君之所行，后人师表，今不除之，贻害无穷。
文王对曰：事出有因，今若杀之，悔时晚矣，为之奈何。
发乃罢之。
没过几年，姬宫涅再次屠戮平民，姬发再次上奏，要求诛杀姬宫涅，文王还是那句：悔时晚矣，如之奈何。
姬发对曰：儿今无悔。
其后，姬发如愿斩杀姬宫涅，而周文王选择禅位。
又六百年，杨戬之侄犯上受刑，复问武王当年之事，武王叹曰：吾今悔矣。
乃赦沉香。
再后来，这份特权就一发不可收，如果高阶骑士有啥违法乱纪的行为，只要事出有因，或者不是太丧尽天良，都会被一再纵容。
杀之不如戒之，戒之不如劝之。
杀了他不如惩罚他，但惩罚容易引人不忿，导致再起冲突，所以惩罚他不如劝导他。
他杀人了，那你就劝劝他，他杀了很多人，那你就多劝劝他。
事出有因嘛，是这样的，没啥原因那你就不能回去编一个？
百姓这东西，就像地里的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稍微杀几个也不要紧的，过给十几年，那数量就全回来了嘛，当然，你也不能毫无节制地杀，真杀绝种了怎么办？骑士老爷可不能自己种地。
……
现在，监控里的这幅画面，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受重伤的人是宁烟儿，少个胳膊或者断条腿什么的，那他们这些相关或不相关的责任人，绝对一个也跑不了。
诛九族可能太过分了，夷三族倒还可以接受，当然，具体会死多少人，主要还是看宁剑书会发多大脾气。
包龙涛这个人啊，要关系有关系，要能力有关系，别看他官职小，他能在咸阳城的龙安区里混个捕头，那家里可得有好多来头不小的亲戚。
可是啊，那可是宁剑书。
就算秦始皇亲自下场，也不会为几个遭瘟病的倒霉百姓，去开罪一支满载蘑菇蛋的双航母战斗群。
事情是比较严重的，就像往楼下吐了一口痰，然后胡亥恰好路过，还恰好仰头打了个哈欠，还张嘴，这口痰又恰好落在了它最不该落的地方。
你就说这罪至不至死吧？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好像就只能像鲁仁一样，跪下来喊一句：“小的罪该万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放过我一家老小……”
包龙涛是很不想死的，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嗓子可以这么干，就像被死亡扼住了喉咙。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下来，像眼泪一样。
“不是，我又没想害你们，那真是我，那身衣服还在洗衣机里放着呢……”宁烟儿真是百口莫辩，鲁仁莫名其妙就被吓破了胆，把她搞得很像一个反派。
“是是是，大人，小人知道那是真的，小人只求，小人只求……”鲁仁跪在那里，涕泪横流，他很想发狠往地上磕几个头，但他只是个不堪大用的闲人，光憋尿就要费尽全身的力气。
他真希望是自家大哥亲自过来，那样就能给老爷们多磕几个响头。
恐慌的情绪还会传染，听见鲁仁那悲惨的呜咽，包龙涛原本残存的那点理智，也像琴弦一样崩断了，他膝盖一软，直愣愣跪到了地上，他很想说两句求饶的话，可喉咙干的厉害，他脸色发白，怎么也开不了口。
平心而论，宁烟儿也是懵的，她家里人对待百姓都挺仁义，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不过女娃子反应很快，她赶紧推了下王正：“快去，拿几个杯子过来给人倒水。”
宁烟儿还想往前去扶人，可包龙涛实在被吓的厉害，宁烟儿还没迈出半步，他就抖的跟筛糠一样。
无奈，宁烟儿只能杵在那里跟他们两个鞠躬，还一直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混乱持续了好一阵子，在班妵茗和王正的帮助下，两个魂不附体的人总算被理顺了气。
宁烟儿马上把事情的原委如实相告，再没有丁点迁怒于人的意思。
包龙涛反复保证，在死伤者的目录里，没有任何儿童，那小女孩现在肯定还健健康康地活着，他绝没有任何欺瞒，而且后续一定会彻查，查明所有漏洞，找到被邪魔人入侵的原因。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宁烟儿疯狂给人鞠躬道歉，惊慌失措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看她道歉这么熟练，你就知道，她在家里一定经常做错事。
家人们，谁懂啊，翘家上学的宁烟儿大小姐，在人生中第一次扮演大人的游戏里，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个反方向的滑铁卢。
之后，宁烟儿也再三保证，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爹，她嘴很严的，超级严。
就是苦了王正，为了尽量低调处理，拿不到见义勇为的五个学分。
是的，他的见义勇为就是救了自己的女朋友，不止能收获爱情，其实还有学分可拿。
记住这五分，这是王正一辈子吃过最大的亏。
在鲁仁的再三恳求之下，宁烟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他们赔偿的“一点心意”，然后转手又全给了王正。
好怪哦，莫名其妙就攒下了千万身家。
……
“哎呀，怎么会这样啊，他们怎么这么怕我啊……”宁烟儿像咸鱼一样爬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
她仰起头，努力挤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去问王正：“王正，你不会怕我吧？”
“啊？我为什么要怕你？”王正还是像个铁憨憨一样，站在整个场景里最能显出自己多余的位置。
“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