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客与画匠19(2 / 2)

天理昭昭,必有正道,正道一定是可行的,但不能只用武力,制度产生的问题只能靠新的制度来解决,当务之急,乃是革除旧制……”

张居正说,他实力不强,且人微言轻,为了推行自己的那套章程,只能与罪恶同流合污。

如今他虽然住着豪宅,还有十几房好妾,可满腔抱负未能实现,心底其实并不快乐。

其实张居正只有满口空谈,他言行不一,只会讲糊弄鬼的话,可宁剑书却信了。

两人一连谈了三天三夜,在张居正的劝说下,宁剑书决定从政,借助朝廷的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而骑士从政的第一步,就是到咸阳去讨个封赏。

至于如何讨这个封赏,张居正老脸一红,扭扭捏捏地劝道:“宁老祖若愿助我,此事固然可成,只是在此之前,最好能成个亲事,至少要纳一房妾,您得给自己添个软肋,不然,朝廷也不敢用您……”

宁剑书娶了张居正的庶女,入咸阳后,被拜为界主,封彻候,赐万金,割一郡之地。

消息传到庭水郡时,张居正还在喝茶,差点被直接呛死。

界主,一个秦国人很少听到但一定听过的级别,在界主之上是两界主,两界主之上是三界……

始皇帝是两界主,秦将蒙恬是等界主,等界主的意思是,没有界主的实力,但享受界主的待遇。

军队的调遣要依赖各级军官,且战损一旦超过三成,铁打的士气也会崩溃,因此,一个真正的界主若是稍微会点简单的兵法,就能轻松单挑蒙恬统率的三十万御林军。

秦国国力凭空攀升了一大截,因举荐有功,已经官居三品的张居正,连跳三级,直接当了右丞相,可以择日直入咸阳,去跟左丞相李斯掰掰腕子。

当初本是空谈的那套章程,也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推行,并逐步展露成效。

恰在此时,一位名叫霍金的穿越者,徒手搓出了高斯步枪、变身腰带、魂晶驱动发动机等科幻画风的新式武器,在隔壁大唐掀起了一场科技革命。

此前,皇权和礼教的束缚严重压制了技术的革新,儒方五国空有几千年文明史和魂晶这样堪比“俺寻思之力”的外挂,却还在用马车。

连宁剑书这样的界主,在战场上也是骑着小马一路跑,靠近之后大喊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然后换一身皮套拿着小刀过去跟人划拉。

这就是玄幻小说最玄幻的地方,从本质上讲,那就是一群原始人拿着小刀互相划拉,顶多就是小刀上边加了不同的特效。

现在,时代变了,各地团练开始实行三三制,端着电磁枪和迫击炮进山扫荡,遇到BOSS就打电话摇人。

虽然科幻元素略多,但本质上这还是本玄幻小说,所以巨舰大炮只能清清杂兵,遇到BOSS还是得把舞台交给宁剑书这样的骑士。

因为人家的小刀加了特效。

技术的进步,思想的解放,制度的革新,开创了绵延数百年的太平盛世,张居正作为中兴之臣,大权在握,还得到了皇帝御赐的不老丹药。

国泰民安的时候,宁剑书就呆在云江的江畔,看雪,看云,或者看雨。

正妻张氏以他的名义,在庭水郡开了一家钱庄,钱庄就是古代的银行,隔壁福州郡的商人,常来庭水郡购置生丝,慢慢的,钱庄的生意就跟着福州的商人走遍了世界。

宁剑书还是呆在云江的江畔,看雪,看云,或者看雨。

张氏贤淑,在江畔修了几处亭台,闲时会携茶点过来陪他,狭长时光里短暂的一隅,偶尔会展出露静而美的样子。

张氏是个普通人,逃不开生老病死的命运,只在遗书里劝他续弦,一辈子还很长,你不要一个人走。

宁剑书仍然呆在云江的江畔,看雪,看云,或者看雨。

云也在变,雾也在变,时间,真是一道好长,好长,好长的线。

江边来了一个蹩脚的画家,画山,画水,也画宁剑书。

画家总说自己画的不好,只是把眼前的画面挪到纸上,顶多能算个画匠。

二人也攀谈过,只有很少的两句话,当初在兰若寺里和疯道士谈天说地的书生,如今已成了画匠纸上无言远眺的江畔剑客。

岁月积淀出沉默,无言也成了倾诉,沉默终于化为比言语更好的表达,定格在山川脚下。

画匠也老了,山石与江水,一寸寸描在纸面上,宁剑书见到了,便问他:“何不画云?”

画匠开始画云,或者画雾,山脚的云像雾,山顶的雾像云,画的好了,就拿给宁剑书看,画上的却不是云雾,而是一个正在洗头的女人。

一百年或者两百年,终于也成了能被一笔带过的东西,可有些人有些事,无论下多少笔墨,终究是说不清也道不尽的。

那么漫长的时间,或许早该忘了她的样子,可看到画的第一眼,那么亲切,那么欢喜,像是某种重逢,像是某种错过。

原来画家描摹的,不是我们看见的,而是我们想见的。

痴望一片山水,云卷云舒,有时会化成你的样子。

宁剑书跟画家成了朋友,画家死后,给宁剑书留了书信,山水间寻不到的,便到人间去寻吧。

人间在什么地方?老街边拿书包挡雨的学生,小巷里冒着热气的早餐店,树荫下牵绳遛狗的老太。

一个人的人生,曾被爱恨驱使过,曾被理想驱使过,与他人握手,言笑,因喜悦或悲伤相拥,一百年或两百年,是能被一笔带过的时间,这个人或那个人,是时光匆匆而过之后,不曾背离你的记忆。

得失成败,变成了静而美的故事。

他开始跟人生儿育女,最初只敢要一个儿子,后来又很想要个女儿,结果连造了六个儿子。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在宁剑书的卧房里,悬挂着几幅山水,那山水之间的云雾,跟宁烟儿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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