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20(2 / 2)
他说:“诗锦,你真是一个志趣高远的奇女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距立冬不足四十五天,耿如春家的冬麦还有没有播种,再不播种麦苗就不能越冬,明年他家冬麦将颗粒无收。耿寡妇埋怨儿子整天瞎忙活,办工厂一点进展没有,还把种冬麦的时间给耽误了。听到母亲的埋怨,耿如春忙腾出时间为明早播种做准备。这时,朱明山带话说,董书记让耿如春明天早上一定要去趟乡政府。耿如春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只好去请马狗蛋明早帮忙播种。
他刚进马狗蛋家门,马狗蛋一见面就激动地说:“如春,我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耿如春如坠入云山雾海,不知道马狗蛋说的是啥。
马狗蛋见他一脸茫然,就说:“我把虎臣收拾了一顿。”
“你把虎臣收拾了一顿?虎臣能咽下这口气?你还能平安的在这里?这哪可能?”耿如春像连珠炮一样发问。
“真的!”
马狗蛋说他为了危房窑补助款找过虎臣多次。虎臣一直打太极,刚开始推脱,见他纠缠着不放,就又答应他。可是最后扶贫名单公布出来,没有寡妇洼一家人,当然没有马狗蛋。他就去找虎臣理论,虎臣不给理由,反而把他祖宗三代臭骂了一通。他气不过,但是他想和虎臣明挣,打架他不是五大三粗身强力壮的虎臣对手,讲理虎臣根本就不讲理,何况虎臣是村支书,一定讨不到便宜,所以他当时扭头就走。但是他又不甘心,一心要把虎臣治一治,所以他想下黑手,他知道虎臣的臭毛病,就每天晚上盯虎臣的梢,果然等来了机会。
那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虎臣从村委会出门。他想走到地址偏僻人家少的地方再下手,就悄悄地跟在虎臣后面,等待时机。他跟了大截路程,发现虎臣并没有回家,他要去哪里?难道是去相好家?他在心里想。这时他又发现虎臣走路都是轻手轻脚,完全没有平常像螃蟹一样的横行霸道,反而像是做贼似的。他想看虎臣到底要做啥?他想探个究竟,就这样一直跟着,直到看着虎臣径直推开李海家窑洞门进去,随即灯亮了。他轻手轻脚地躲在窗台边,窗户纸不透明,看不到里边到底是谁。他听到虎臣说:“我的心肝,把哥想死了。”随即窗纸上两个身影合成一个。一个女人说:“你每次都是猴急样,不要把我纽扣撕掉了。”他听出是李海媳妇黄晓春。接着是一浪比一浪的娇喘声。一会儿虎臣大喘着气说:“我的儿呀,把屁股撅起。”他听得浑身燥热难耐,恨不得冲进去把虎臣杀了。他待不下去,悄悄地溜出门外等着。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十岁出头的黄晓春和父母逃难来到黄沟村。在逃难的路上,她的父母相继得病,到黄沟村不久都死了。李海的父母看着矮小弱瘦的黄晓春可怜,便收留了她。转眼间,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大天鹅,黄晓春的相貌如出水芙蓉一样,身材如弱风摆柳,婀娜多姿。一时提亲的人提着丰厚的聘礼踏断了李家的门槛。李海的父母一个也不答应。有人以为是李海父亲贪财,嫌聘礼太轻没有达到心意,于是拿着厚礼再次登门求亲,还是吃了闭门羹。人们都纷纷猜测李海父母的心思,但谁也猜不透。这时传出话来说,李海的父母要把黄晓春嫁给儿子李海。李海算不上英俊,但是不丑,身体强壮,有一把好苦力。黄晓春和李海一起长大,很喜欢李海,为了报答李海的父母,便答应了婚事。婚后虽然日子清苦,但是在李海父母的帮衬下也是不愁吃穿,夫妻很是恩爱,不久就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年秋收时,李海父母两人用架子车从山上往下运粮食,下坡时架子车失控,车子推着李海父亲冲向悬崖,李海母亲死命的拽着架子车,她咋可能拽得住,结果两人都掉下悬崖摔。李海父亲当场死亡,母亲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母亲被送进医院抢救了一个多月还是走了。只是为夫妻俩欠下了累累债务。李海家的日子立刻陷入了困顿,他不得不离妻别子出门打工。再出门前他让儿子寄宿在乡上中学,让妻子能少分一点心。每年在春种秋收时,李海都会回来帮妻子打理,但是除草施肥这些事情都落在黄晓春一个人身上。这就给虎臣给了机会。
有一天,黄晓春为了锄完一块洋芋直干到天黑。她收拾正准备往家走,看到虎臣走了过来。她知道虎臣是个骚包,装作没看见,加紧步子往回走。虎臣哪里会放过她。
虎臣说:“黄晓春,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她还是不理会,脚步迈得更大更快了。
虎臣跑步拦到她面前说:“黄晓春,你家生活困难,村委会要把你们列为扶贫户。有个表你要填一下。”
她说:“我不识字,等李海回来再填。”
“乡政府明天就要报表,等不及了,你说我填。”
“天黑了,啥都看不清,明天我去村委会填。”
“你站住,你说说你家的成员的出生年月,我记下回去给填上。”
黄晓春只好站住,报了他一家四口的出生年月,说完她就要走。虎臣二话没说,一把把黄晓春搂在怀里就亲,一只手撕扯黄晓春的衣服。黄晓春死命地推,哪里能推得动。完事后,虎臣说:“我说话算数,我回去帮你把表填好,这能为你家解决大问题。”黄晓春根本不理会虎臣,躺在地上衣服也不穿,嘤嘤地哭,她羞得无地自容,觉得没脸见人。她想咋面对李海,脑海中出现了李海黑着脸指着她的身体让她去死,口中骂她是个贱货。这个状态让虎臣有点害怕。虎臣说:“你起来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家。”说着给她穿衣服。她啥话没有说,抬手就抓虎臣的脸,虎臣躲过了,她又踹虎臣,正好踢在虎臣肚子上,虎臣痛得弯下了腰。她骂:“你就是个畜生,你给我滚。”虎臣听到咬牙的声音,站起来走了。这时,黄晓春想到了死。她起身往水库方向走了两步,想着不能这样全身赤裸的死去,这让村里人会浅看她,她穿上衣服往水库方向走去。她边走边想,想起她这短暂的一辈子命很苦,从小死了父母,在李家过着缺盐少醋的生活,她唯一欣慰的是李海很爱她,现在自己失去了让李海爱的资本,还有啥脸活在这个世上。死了算了,她再次对自己说。来到了水库边,水面在黑夜中还泛着一丝光亮。这让她心中忽然一亮,想起了儿子,她死了儿子咋办。她犹豫了,坐在水边用手划着水面。温凉的水温让燥热无比的她感到一丝爽快,她索性不脱鞋将双脚伸进水里,燥热很快褪去,头脑清楚了,她不能死,死了儿子将成没妈的孩子。要是李海再找一个对儿子不好的后妈,儿子将受多大的罪。她起身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回家了。
虎臣一次得手,就像吃惯了狗一样,又找机会强行和黄晓春发生过几次关系。慢慢地黄晓春麻木了,甚至虎臣到她家她也不反对,有时还非常渴望他来,两人见面就疯狂地做爱,除了性他俩没有其它交流。她希望能忘记一切,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在梦里。完事之后,她立马指使虎臣走,不让他停留片刻。每次之后,她非常后悔、自责,怨李海没有本事,要不能让别的男人占有自己的身体。她把自己陷入一个不可自拔的漩涡中,就此周而复始的轮回着。
这次虎臣完事后,说:“今年危房窑改造我给你家填了表,过几天你把槐树沟的杨成武请来,把你家窑用砖箍了,把窑面也砌了。”黄晓春说:“我有男人,这事不要你管,你快走。”虎臣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多说就离开了。
马狗蛋听到门轻轻的响声,看着虎臣出来,他又尾随在虎臣后边,虎臣哼着酸曲,又恢复了螃蟹走路的样子。马狗蛋明白了,往来走时虎臣为啥那样走路。他心里骂到:“这狗日的,做完贼,又恢复了老样子。”走了一段路,虎臣在一个一丈有余的高土坎边撒尿。马狗蛋见机会来了,猛地扑上去,一脚就把虎臣踹下土坎。他听到沉闷的坠地声和虎臣叫唤声。那一刻,他心里很害怕,要是虎臣摔死了,他不就是杀人犯吗?他趴在土坎上边听。虎臣哀叫声连天,嘴里骂着:“那个狗日的,给老子下黑手?”虎臣艰难地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找地方往土坎上爬。他又后悔没有拿根棍子,给虎臣再来两下。他见虎臣快爬上土坎了,急忙状溜之大吉。
耿如春一算时间,正好是他和虎臣进县城的两天晚上。他也明白了虎臣那天脸上为啥淤青了一大块。耿如春听后批评道:“狗蛋哥,你这种做法极不地道,根本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做的事情。”
“如春,待人要做一个正人君子,但是对待虎臣就得用下三滥的手法,因为他不够人。”
“狗蛋哥,我不赞成你这么做。”
“如春,你咋成这样的人了。你赶快出去。”
耿如春才想起他是来请马狗蛋帮忙的:“我来想请你明天早上帮我种一晌地。我要去乡政府办事。”
“我要不是看在婶子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替你去种地。”
耿如春有些尴尬,从马狗蛋家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