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见东岳大帝（2 / 2）

使者一笑，“拨乱反正的事交给下一任阎王了。帝君见你正直，邀你做廉访役，若发现地狱有冤，可直接向帝君举报。”

方平浑身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口就叫：“爹——”

“少爷醒啦——”席家仆妇们欢叫起来，或端茶递水，或奔走相告。

方平发现自己躲在家中床上，“我爹醒了么？”起身要去探视。

仆妇们都变了脸色。

“少爷，您昏睡这几日，老爷他.....他殁了......”

“是二爷操办的后事，一切都已妥当，这才刚刚下葬呢.....”

方平不敢相信，但眼见仆妇们个个挂孝，耳中哀乐声时作，心中预感不好。跳下床冲向父亲卧房，途中又摔了一跤，跌跌撞撞到了房间，果见衣衾犹在而床中已空。

怎么回事？难道阴司救父只是一场梦幻？

如果是梦，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是从见到父亲身陷寒窑开始，此后一直都没有醒来？

如果是梦，这梦也太长太真实了。

那现在是真的醒了吗？会不会还在梦中？

方平一遍遍抽打自己的脸，直到脸颊通红，痛得难受，这感觉是那么真实，不像幻觉。

但回想起来，地狱中被炮烙、被锯解，其痛苦也是那么真真切切。

“您别急！小的这就带您去拜祭老爷，您还没跟老爷叩过头呢。”家丁阿旺见方平疯了似的，有些心疼地说道。

方平怎么不急？好不容易斗败死神将老爹从鬼门关拉回，这边竟先挖坟埋了，要是老爹就此一命呜呼，多日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阿旺，你信不信，老爷没有死，我们去把他老人家请回来。”

方平拿起锄头、铲子，在家丁的引路下飞步赶向后山。

空地上新起的一座土坟，连墓碑都还未及安放。席父就埋在那里。

方平没有犹豫，先自刨起坟来，家丁们也没多问，一起动手帮他。

“大侄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席家老二席康赶了来，劝阻他刨坟，“你爹真的没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爹没有死。”方平坚定地说。无论席康如何劝，他根本不听，席康叫人拦阻，他便举起铲子做出拼命的架势。

“二老爷，你是不是巴不得大老爷死了？您当时急忙慌盖棺入殡，我就觉得，大老爷当时还有一口气在。”家丁阿福对席康说。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席康喝斥阿福，但他有些心虚，便没再继续阻拦了，“让你们挖，惊忧了大哥，大哥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三下五除二将席老爷的棺材挖出。

方平亲手开棺，见父亲颜色尚生，只是遍体冰凉。当即背回家去，放置被窝之中，床下升起炭火。他不停地为父亲揉搓已经略显僵硬的身体，用自己的温暖赶走那来自地狱的冰冷。他感觉到，这是跟死神赛跑，只有自己跑得更快，才能逃出死神的追杀，救回父亲。

家中的仆妇们都抱着怀疑的心思，他们亲眼见证老爷落气，都认为老爷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们背地里议论纷纷：少爷未能在老爷弥临之际守在身边，做出如此行为其情可悯，但将死者重见天日是很不吉利的，少爷肯定是疯了。

席康隔半个时辰就会来看一回，不是说些丧气话，就是催促方平赶紧下葬。

但傍晚的时候，席家仆妇们就闭嘴了。席父真的活了过来，久闭的眼睛竟然睁开了，身体也恢复了一些热气，连姜枣水也喝了一大碗。

再过两天，席父可以下床走路了。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家里好似过年了。

只有席康整天板着脸，再也没有踏进他家半步，虽然两家只隔着一道院墙。

席父渐渐恢复了健康，但他记不得地府中发生的事，甚至连才发生的事也有些健忘，变得颟顸糊涂起来。或许是人真的老了。

方平不免怀疑地府救父这件事是否真实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