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仙女翩翩22（2 / 2）

翩翩脸上划过些许遗憾，“子有俗骨，终非仙品。我会叫人送你下山。”

临行时，方平想起一人，想向翩翩打听，便问她：“我想向师父姐姐打听一人，准确来说是一狐妖。”当下将那晚看到的那个做着某种神秘仪式的老狐狸的模样描述出来。

翩翩听了一颦眉，“这老家伙又出山了！他是我狐族中的前辈，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人皆称‘胡先生’。修炼异法，堕入魔道，他那是在收集天地间的戾气提升自己的功力，因此激发了人们心底的恶念，唤醒沉睡在地底的幽灵和恶魔。只要他现身于世，必有刀兵之灾。春秋战国、三国割据、五胡乱华、唐宋元明战乱不休，背后都有他的身影。沉寂了这许多年，天下太平无事，看来他又要不甘寂寞，出来使坏了。”

“这老妖贼从春秋战国就开始使坏了，他活了那么久，干了那么多坏事，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么？”

翩翩摇头道：“他靠着吸取人的灵气，助长人的戾气而提升功力，已修得不死之身，加上他异常狡猾，变化多端，藏于人间而不被发现，除非天下人都灭亡了，他才会随之凋亡。”

方平一听这妖贼这么厉害，却还是不服，“我就不信，邪能胜正。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日，他会被正义之神斩除。”

翩翩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让方平学会一些在乱世中用得上的本领，对他说：

“你我有缘相会，无缘做夫妻，那也是天数使然。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都无法带到世上去，唯一能带走的是从我这里学一些仙术。这世道妖魅横行，鲸吃鱼，鱼吃虾，虾没得吃。你一个读书人，不学点功夫，到了京城就是虾入鲸口。”

方平大喜，谢道：“姑娘治病之恩未报，还要授我以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如我拜姑娘为师，终生为您烧香祈福。”

翩翩拂拒道：“拜师就不必了。”

“那我从今日起，就叫你翩翩师父好了。翩翩师父，我想学千里飞行术，听闻神仙吕洞宾可以朝游苍梧暮北海，用的就是这项法术。还想学千里传音，可以把想说的话悄悄传给千里之外的另一人。这些你都会吗？”

方平想的是学会了这些，能快些飞到京城赶考，考中了又能快些飞回黄府见香玉，没事的时候还能跟香玉说说悄悄话。

哪知翩翩在他额头上指了一个脑崩，“美得你！每一项法术都需要具备相应的法力，越是厉害的法术，所需法力也越高深，岂是随随便便想学就能学会？这两项法术至少要三段以上的法力才能运用，以你的悟性要在洞中不眠不休修炼三十年方可成就。我们狐妖一族最高深的功夫是控梦术、读心术、摄魂圆光术，我修炼了三百余年，也只会得七八成，自是因为道行不够。”

“洞中三十年，人间岂不是一千年了，还是算啦。那我可以学什么？”

“时间仓促，我也只能传授一下粗浅的入门功夫，以作防身之用，对付一些魑魅魍魉还是够用的。法力共分九段，你先炼起一段的功力再走。各门各派修炼法门不尽相同，我辈以道家之内丹术为主，旨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分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涅槃十一个阶段，凤初、琴心、蚻人、真人、神人、至人、究竟仙人等七重境界，循序渐进，切忌越级，否则极易走火入魔。我今带你从筑基开始入门，以后行走世上，你可以自学自炼。”

当下翩翩向方平传授了关于法力及其修炼法门的一些入门知识。教他如何结印，如何打坐，如何观微，如何运气吐纳。

方平悟性奇高，很快就入了门。翩翩教了他一些防身法术，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及结合了易经八卦的“遁行迷踪步”，后者对方平逃跑还是相当有用。

最后，她将方平带到一间密室，自己却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公子向北走到角落里，壁上龛，龛上有匣，内藏一物。滴血其上，再以之涂抹双眼眼睑。”

方平照她所说行至角落，果见龛上有匣，开匣一看，原来是一面古铜镜。

那镜直径约有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龟龙凤虎绕鼻列四方。四方外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配十二生肖。生肖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绕轮廓，文体似古篆，一个也不识。

“黄帝铸十五镜，此为其一，曾归西王母，故世称‘王母照妖镜’。可以鉴妖鬼、辨忠奸。仙人藏于此，在我还没修成人形时，是不敢照的，就是现在，也不敢太过靠近。有些妖孽变化人形，为祸世间，以假乱真，人鬼莫辨，你沾染一些仙镜灵气，有了一双慧眼，行走世间便不会上当。”

方平一手持镜，只觉其寒刺骨，那镜上浮着一层微光，隐隐有龙吟之声，镜中景物纤毫可见，细看时只觉毛发森然直竖。他不敢久持，赶紧嗑破右手中指，滴血镜上，再涂之于眼睑上。放镜回匣，拜了三拜，退出室外。

抬眼看时，翩翩恍忽间变成了一只白狐狸，再定定神，又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双眼睛果然可以穿透迷障，鉴别妖鬼。只是他还不大会使用，又有些不习惯。

“好啦，你也该走了。”翩翩说道，“以君之才华，必不久落。但他日你我恐无相会之期了。”吩咐女童：“青儿，带公子下山去吧。”

还是之前带他上山的那个女童为他引路。

这才一天，芭蕉林的芭蕉又绿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人间又是一年了吧。

翩翩出洞相送，但只走了数步即止，目送方平离开。

方平数次回眸，见翩翩仍悄立风中，心中突生伤感，又有几分失落。虽只与翩翩萍水相逢，但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能娶到仙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而他竟拒绝了，一个良缘就此错过，也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不会后悔。

他暗自将走过的路记住，想着他日还能回来，再见这位翩翩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