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识花妖24(1 / 2)
夜里他又来到花前驻足,在恬静的夜里猛吸一口醉人的花香,那沁人心脾的芬芳令他精神一振。正要离开,忽听得猎猎风响,屋顶上响起有人落下并跑过的声音。声音虽然轻微,隐于风声之中,但对于练过观微的他来说,听得异常清晰。料应是贼,赶紧藏身短墙之后。
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衫的男子跳落下地,朝着花树那边说道:“两位美女还没想好么?本公子都来了数回了,算得上好脾气,换作别人,早就动粗了......什么人?”他忽然嗅到了生人之气,朝方平的方向喝道。
方平也不怕他,现身出来对他道:“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是清静禅林,你在这里小呼小叫作甚?”
“好好,难怪变了样,原来是找了帮手了。看你小子文文弱弱,两位美女会喜欢你?”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识趣的赶紧离开,别打扰我赏花弄月的雅兴。”
“啧啧,”黄衫男子不屑道:“你赏花弄月?且听我赋诗一首。”
只见他摇头晃脑,朗声吟出四句诗来:
“似共东风别有因,降罗高卷不胜春。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吟罢拍拍胸脯道:“如何?本公子是不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堪配绝色佳人?美人儿眼下是对我不理不睬,但听了我这好诗,也必拜倒在我黄衫之下。”
方平却拍手嘲讽他:“好诗是好诗,可惜是你抄袭的,此诗正是唐人罗隐的《牡丹花》。而且还认错了字,是‘绛罗’不是‘降罗’,是‘解语’,不是‘懈语’。”
黄衫男子想显摆一下,不想被眼前之人揭破,甚是气恼:“你小子有种自己做一首来!”
方平一时之间没有灵感,但他既是爱花之人,早已遍读关于花的诗词歌赋,马上想到了明代俞大猷一首吟牡丹的诗,作者及诗都比较冷僻,说出来料他也不知道,可以蒙混过去。这也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下也故作斯文吟道:
“闲花眼底千千种,此种人间擅最奇。
国色天香人咏尽,丹心独抱更谁知。”
黄衫男子果然没听过,真还以为是方平所作,直气得牙根痒痒。突然抬手往前虚空一搔,指爪间发出五道凌厉无匹的劲气,破空击向方平。
方平只见眼前金光闪现,根本不及躲闪,只好按照翩翩所教的运气法门将丹田之气散于周身。他的内力已略有小成,小试牛刀,竟威力惊人。那五道劲气犹似撞上了无形气墙,尽皆反弹乱射而回,其中一道划过黄衫男子脸颊,顿时破了一条口子。
黄衫男子吃惊不小,才知眼前之人非易与之辈。但他哪吃过这破相的亏,还想与他一较雌雄,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叫道:“又是偷花贼!今夜务必要抓住他!”原来是老寺主和辨聪听见打斗的声音,提着木棍赶来。
黄衫男子架不住人多,向方平一拱手,“算你小子厉害,我黄确有雅量,区区一个美人儿让与你又如何。告辞!后会有期!”说到“告辞”时展开双臂纵身一跃,好似长了翅膀飞上了屋顶,说到“有期”时,人影早已踏瓦如飞而去。
方平长舒了口气,后怕不已,其实他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不熟练,刚才算发挥到最好了,而且这种借力打力、能守不能攻的功夫使用起来颇多限制,倘若黄衫人近身密集攻击,自己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老寺主和辨聪赶来时只见着方平,都问:“席公子,你一个人在后院做什么?刚才是不是有贼人来过?”
“是有一个贼人,不过已经被吓跑了。”
“是不是穿着黄衫,尖嘴猴腮雷公脸?这家伙来了好几次了,大概是想来偷这极品牡丹。这牡丹乃我寺至宝,香会之时香客多有来赏,岂能让贼人偷了去。”
“偷花?”方平明明听那人提到美女,而且是两位,当下问老寺主:“贵寺是不是藏了女人,引来采花大盗?”
老寺主闻言有些动气:“席公子不要胡说,我宝相寺乃佛门清静之地,怎会藏匿女人?老衲说的‘花’,就是眼前的花。”
“不对,我白天在这里貌似看见一个着黄衣的女子,只一恍眼间就不见了。”
“阿弥托佛!”老寺主合十口宣佛号,“公子抄书抄出魔怔了,《金刚经》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公子所见,大概是梦幻泡影。”
说了这话,连连催促方平去睡觉。
方平也疑心是自己的幻觉,或许那黄衫贼是一个比自己还痴的花痴,把两株花当成了美人也说不定,也就不再理会了。
当晚鬼秀才向他辞行:“我写完这最后十二卷,就要走了。这里不该属于我,我应该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你不怕了吗?”
“佛经上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离一切诸相’,便可‘不惊不怖不畏’。佛经上还说,‘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因为有了爱,所以就有了担忧,有了爱就有了恐惧。但一切的恩情爱恋因缘际会,其实都是无常的,难以得到长久。心中没有爱时,便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就没有忧虑和恐慌了。”
“兄台的佛经没有白抄。”方平叹道。
方平回房就寝,这是他在宝相寺的最后一晚,明天佛经手抄稿一百卷将完成,他也该离开了,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鬼秀才将重新做人,而他则将继续战斗。
在睡梦中,耳边忽听到一个声音:“安哥哥,你还好吗?”
是香玉的声音!
方平睁眼看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后院花园中,那个声音正是从花间传来。
“香玉妹妹,是你吗?”方平喜向花树中寻去,却不见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