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算到这里,筱慧娟情绪彻底崩溃了,光杂货、咖啡、蛋糕一年利润就将近十万,再加上啤酒、烟、糖果、饮料等,一年利润起码十七八万。想到自己拱手将聚宝盆交给他人,她感觉就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啮噬着她的骨头。
筱慧娟抬起头,看见顶棚的装饰板被掀开了,她很不高兴地问:“小梁,顶棚的装饰板怎么开了?”
“哦,昨天灯管坏了,我上去换灯管时不小心碰到了。”
“你们开店做生意一定要爱护房子,如果房子保护不好,明年我可要涨房租了。”
这句话说到了小梁的软肋,租房协议上虽然写着每月店铺租金一千五,住房租金一千,三年不变;但有一条,如果出租方发现承租人没有履行保护房屋的义务,出租方有权提高房租,甚至终止租约。
小梁笑嘻嘻地对筱慧娟说:“筱姨,您可别吓唬我,房租已经很高了,如果再涨,我辛苦一年就白忙了。”
见镇住了小梁,筱慧娟板着面孔说:“以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小梁赶忙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把筱慧娟送到门外。
这时,小梁的老婆小红抱着一岁半的儿子岳岳从楼里出来。
筱慧娟欢喜地迎上去:“哎呀,岳岳出来了,让奶奶好好看看。”说着伸手就要抱岳岳。
岳岳吓得转身搂住妈妈的脖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红拍着儿子的后背说:“好岳岳,哭什么?筱奶奶喜欢你呢。”
筱慧娟责备小红:“岳岳妈,你要多带孩子到人多的地方走走,男孩子要有闯劲儿,像岳岳这么害羞长大怎么得了。”
“筱姨说的对。不过你看我们两口子,既要看店又要带孩子,哪里有时间出去呀!”
“说的也是,开便利店就是这一点不好,太绑人,虽然能挣点钱,但生活没有了。”
岳岳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小梁伸手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岳岳在父亲怀里好像有了安全感,他停止了哭泣。
小红笑着对筱慧娟说:“筱姨,我们先进店里去了,您有功夫来店里玩啊。”
“对,你们快进去,外面冷,别把孩子冻感冒了。”说完筱慧娟上楼去了。
走进店里,小红问丈夫:“那刁婆子又来干什么?”
小梁露出一丝冷笑:“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刺探咱家的生意。”
“以后别让她进来了。”小红皱着眉头说。
“她要来,你还能赶她出去?”
“她都问什么了?”
“问咱家杂货和咖啡卖多少钱。”
“你告诉她了?”
“她问我还能不说吗?她是多精明的人啊,你不说她早晚要搞个水落石出。与其让她天天来盯着咱们,还不如实话实说省得她起疑心,俗话说疑心生暗鬼。”
“你呀,真不懂女人,即使你说了实话她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刺激她更大的疑心。她是不是跟你提涨房租的事了?”
“对,她说我把顶棚的装饰板搞开了,威胁要涨房租。”
“我说的是吧,她就是看咱们挣钱眼红。顶棚装饰板本来就是活动的,这根本不是问题!”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咱们连店铺租金加楼上住房租金,一年要给她三万块,她还不知足,我呸!”小梁往地上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岳岳被爸爸吓着了,又哇哇大哭起来。
“能不能小点声,看把孩子吓的!”小红一边责备一边从丈夫手里接过孩子。
小梁憨笑道:“小红,我在店里看着,今天有太阳,你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
“好吧,我们到河边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小红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筱慧娟推开卧室门,见刘博文还没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然后重重地把门摔上。
来到厨房,她往锅里放进水,点上火,准备煮面条。趁烧水的时间,她到卫生间洗脸刷牙。洗漱完毕她回到厨房,从碗柜里取出两只大碗,在碗里放上香油、葱花、酱油,然后拿过暖水瓶往碗里到了半碗开水。做好准备,锅里的水也开了,她把面条放进锅里,又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等了三四分钟,她把面条和鸡蛋盛到碗里。这是她最喜欢的葱花鸡蛋面,小时候她妈妈就是这样下面条,葱花面成了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筱慧娟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母亲是会计,她身上既有父亲的清高,也有母亲的精明。她长相一般,但非常努力,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班里的好学生,后天努力弥补了她容貌的不足。其实她的容貌也算不上丑陋,只不过额头略微高了一点,眼窝略微深了一点,颧骨略微凸出,下巴略微尖了一点。也许上帝在造她的时候稍微有点马虎,只注意了大轮廓,忽略了细微之处的抛光打磨。不过她用后天的努力弥补了上帝的疏忽,她成功地在人们心中塑造了一个模范女性形象。
但是,凡事都有正反两面。一个人如果过于努力,过于用心,就会使她过于敏感,过于执着,心机过重。筱雅娟就是如此,人家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会让她琢磨半天;学习和生活稍不如意就会让她几天睡不好觉。她有一种天然的危机感,经常把周围的人当做她的假想敌,这些假想敌会让她很不开心,她常常在睡梦中和这些假想敌人打架,然后好几天她都不搭理梦中那个假想的敌人。
这时电话铃响了。
筱慧娟拿起电话:“喂,是小程呀,你好!”
电话里传来小程的声音,“筱大姐,我给你买了些青菜,有时间你过来拿一下。”
“真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筱慧娟快速吃完碗里的面条,披上大衣冲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