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许丹芸说：“十五六万应该是税前，去了税估计剩下不了多少。”

刘博文嘿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开便利店为什么赚钱？主要是在税上做文章。便利店都是现金生意，没有人知道你挣了多少钱。所以便利店最实惠，挣的钱基本上都揣兜里了。不像打工的，听起来挣的挺多，上完税差不多一半都没了。”

听了刘博文的话，我很兴奋：“丹芸，这个生意值得做！”

丹芸点点头没有说话。

“来来来，多吃菜，”筱慧娟给我和丹芸夹了一块烤鸭，“这是我特地到唐人街买的，这家港式烤鸭店非常有名。”

驾车回家的路上我说：“丹芸，我看这个店可以，一年赚十五六万，比打工合算。”

丹芸没有回答，她眼睛望着窗外。

我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

“你想想看，当初我们要买这个店，结果他们没跟我们打招呼就把店卖给小梁了；现在这个店已经是小梁的了，他们又来跟我们研究买店的事，这不太奇怪了吗？”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看咱们现在这么难，良心发现了呗。”

丹芸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也许你想复杂了。”

丹芸瞪了一眼我：“不是我想复杂了，是你不愿想，或者想了不敢说。”

“好了，你心里怎么想就说出来吧，咱们也好商量。”我皱着眉头说。

“我觉得咱们现在成了刘博文两口子手里的棋子，他们想让咱们和小梁抬价，等把房价抬起来，他就把房子卖给出价高的。”

“我觉得他们还不至于那样，咱们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反正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我只看事实。刚才吃饭前我问刘博文能不能给咱们一个底价，你看他们两口子，刘博文支支吾吾，筱慧娟马上叫咱们吃饭，她是有意把话题岔开。”

我笑道：“你想多了。你问的那么直接，还不得给刘博文一个考虑时间。至于筱慧娟，那是碰巧，你就别多想啦。”

丹芸嘴巴一噘：“少华，据我观察，今天筱慧娟虽然在做饭，但她的耳朵一直就没离开咱们的谈话。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品筱慧娟，她其实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我沉默了，妻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丹芸猜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少华，我知道你在回避现实。不过验证很简单，回去你给刘博文挂个电话，还是问我吃饭前提的那个问题，让他给我们一个底价。”

回到家，在丹芸的催促下，我拿起电话拨了刘博文家的号码。

“喂，哦，是少华呀，有事？。”电话那边传来筱慧娟清脆的声音。

“慧娟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那你跟博文说吧，我们家的事全由他作主。”没等我说话，筱慧娟就把电话交给了刘博文。

“少华，到家了，有什么事？”

“博文哥，我和丹芸在商量买你家房子的事，我们想做个预算，算一下买你家房子需要多少钱。”

电话那边出现了沉默，不过还是可以听到模糊的嘀咕声，应该是刘博文夫妇在商量。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刘博文支支吾吾的声音：“房子的价钱么……这个还真不好说……怎么说呢……”

我干脆地说：“博文哥，你就给我一个大约的价格，比如三十五万左右，或者是四十五万左右。”

“这个嘛，还真的不好说，按目前的市场行情，我这个房子已经不止五十万了，而且行情还在看涨。房子这个东西现在是一天一个价，你们买的时候什么价还真不好说。不过，如果你们买，我们肯定会给你们优惠。”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电话里传出刘博文“喂喂”的声音。

“那好吧，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再见。”我挂上了电话。

丹芸问：“他怎么说？”

我把刘博文的话告诉她。

丹芸摇摇头：“算了吧，那个破房子，一百多年了，按照现在行情，能卖三十五万就不错了；看他们那架势，估计想卖五十万以上。假设我们买了他家的房子，估计维修费在二十万以上，他们俩的小算盘也打得太离谱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算啦，他们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反正这个浑水咱们不趟啦！”

沉默了一会儿，丹芸有些伤感地说：“少华，我真的想不通，慧娟姐原来是多好的人，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着想，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不知如何回答，这也是我心中的问题。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我忽然想起了杰克伦敦的小说《野性的呼唤》，小说中米勒法官家的那只爱犬巴克，它曾经是一只经过文明洗礼教化的狗，也具有了许多文明的品性。被卖到阿拉斯加后，在寒冷野蛮的环境下，这只文明的狗不得不放弃已经成为生活负担的文明，它恢复了野性，靠着自己强健的肌肉和锋利的牙齿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