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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送给他们的,为了换一张请帖。”邵煊漫不经心地说。
“啊?你要他们游园会的请帖做什么?难不成想着和他们一起吟诗作对?”程旭更加费解,“你看上去也不像是这块料啊。”
“阿沅要参加,这游园会只有他一个哥儿我不放心,所以我也要一起跟着去。”邵煊理直气壮地说,“阿沅是我夫郎,我当然要照顾好他。”
程旭一听只有姜沅一个哥儿,立马上了心:“怎么样,请帖拿到了吗?这你肯定要跟着阿沅一起去。我和你说,教书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前几天衙门刚破的那桩偷金杀人案,犯人就是城里一家书院的先生。”
“我给柳青书院送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拿不到请帖?”邵煊亮出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东西,“后天我就能和阿沅一起去了。”
“掌柜的,五日前送来的单衣都卖的差不多了,你看要不要让制衣坊的人再赶制一批出来?”阿金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来。
“又卖的差不多了?”程旭纳闷道,“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楼的衣裳卖的格外好,特别是肩上绣着青竹的款式,每次都是第一个卖完。”
“我今天听买衣服的姐姐说,咱们商场的衣裳穿上能让读书郎考个好成绩,也就图个吉利。”阿金也不知道这话是谁传开的,“反正大家都这样说,买的人就多了。”
“张览考试那天,我给他准备的就是肩上绣着青竹的那一款。”邵煊摸着下巴,“是不是从他那传出来的?”
“好像是这样。”阿金左手摊开,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上轻轻敲了一下,“他考上童生后来咱们商场帮忙,人家问他怎么考中的,他好像提到了身上的新衣裳。对了,他还解释了咱们衣坊的名字呢,不过具体怎么说的我忘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丹墀是指宫殿前的红色台阶,能触及到殿前红阶的都是达官贵人,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对学子的一种祝福。”程旭喝过两年墨水,“丹墀”是什么意思,他还是能说道说道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说买咱们‘丹墀衣坊’的衣裳能考取功名,恰好张览穿着衣裳还真考上了,这才吸引这么多人都来买。”
“秋闱考试即将结束,让制衣坊不用再赶制那么多件衣裳,热潮马上就要过去了。等到明年的春闱秋闱,可以试着再多做一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邵煊说。
游园会在秋意最盛的时节如期举行。
邵煊左手边站着卓逸思, 右手边站着姜沅,三人一同来到柳青书院。
门口站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头,他挽起浅灰色的衣袖, 拿着刚折不久的桂花枝,将清早凝出的露水点在每个人的眉心。
“明目清神。”他这样说道。
那点如有似无的凉意很快消失不见, 老头盯着姜沅看了一会儿:“小哥儿, 你也是别处书院的老师?是城西的枫林书院, 还是城南的瀚辰书院?”
“我们二人都是桃花荡丹墀书院的先生。”姜沅并不觉得自己从小村庄过来有什么不妥,他坦荡地说出了丹墀书院的名号,只是想要介绍邵煊却犯了难, “这位是……”
“我知道,这位是咱们商场的大老板, 这次包办了游园会的酒水点心。这样一看,他是为了你才来的喽?”老头和蔼地冲着姜沅一笑, 逗着这对年轻的夫夫寻开心。
邵煊却是个不知羞的, 他拉住姜沅的手爽朗一笑:“不为了我夫郎而来, 难不成是冲着游园会吟诗作对过来的?”
老头嘿嘿一笑,拍拍邵煊的肩膀,然后又把目光重新对向了姜沅。
“听说你们桃花荡教出了一个童生?不错不错。这书院居然还同意让你一个小哥儿教书,着实有趣。等哪天我要亲自过去瞧瞧。”
老头对他们的书院很感兴趣,正想拉着姜沅再说几句话,身后等待的人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堵在门口挡人了。”
卓逸思对身后的人歉意一笑,然后主动往前走了几步让出位置:“你们先走。”
老头一看, 后面确实还有不少人,只得让他们先进去:“你们进去吧, 往后有时间咱们再叙。”他特地指了指姜沅。
进到柳青书院里头,目光所及之处有很大的一片湖, 湖岸环绕着一圈柳树,光秃秃的随着微风轻晃枝条,滑过湖水荡起一圈涟漪。一座不大不小的小亭蓦然出现在空旷寂寥的湖面上,别有一番意趣。
远远看到他们过来的刘琼热情地打招呼:“卓先生,姜先生,还有邵老板,你们来了。”
一行三人对他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刘琼十分自然地和他们走到了一起,他指着青竹郁郁葱葱的院子说:“这是我们书院的青竹轩,里面的学生均已考上童生,就等两年后下场考取秀才功名。”
邵煊一听,这青竹轩不就是柳青书院的尖子班。
“种着梅树的院子是我们的红梅阁,冬日红梅映白雪,景色可是一绝。”
路过那座院子,邵煊明显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夹着戒尺拍打桌面的声音,还有几句夫子的吼声。
“咦?”卓逸思疑惑的皱起眉,“今日不是旬假,怎地院子里还有声音?”
刘琼假意轻咳了两声,他语焉不详道:“红梅阁的学生顽劣,家里也不真指望他们考取功名,所以就随性松散了些。今日游园会,他们非要过来看个热闹。”
卓逸思没听明白,都是到书院读书的学生,怎么会不想着考取功名?
刘琼害怕他再问,连忙又指着一处景色给他介绍:“湖边那有一处柳青书院的刻碑,上面的碑文听说是前朝一位宰相所作,笔势矫若惊龙,卓先生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邵煊和姜沅稍稍落在后面,路过红梅阁的门口,他往里一瞧,果然除了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头,嘻嘻哈哈的学生个个堆金积玉,富贵逼人。
刘琼带着他们在柳青书院逛了一圈,然后又把他们往湖心亭引:“各个书院的老师都过来了,马上湖心亭会有一场‘秋日诗会’,卓先生要不要随我一起参加?”
他似乎才想起跟在后面的邵煊和姜沅,单看邵煊送了那么多酒水点心,他也不能得罪,于是又说:“还有邵老板和姜先生,你们也一同随我过去瞧个热闹吧。”
姜沅停住脚步摇头:“我就不过去玩了。听说游园会有专供资深先生交流经验所得的地方,还请刘夫子为我指示方向。”
再往前推几年,或许会有姜沅说的那个地方,不过如今的游园会已经完全变了意味,不过是扯着交流经验的幌子,为各院夫子相聚玩乐提供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刘琼随手一指:“你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湖的对岸,姜先生若是着急就先过去吧。”
姜沅也没指望这个一心扑在卓逸思身上的刘夫子给自己带路,他对刘琼点点头,转身欲和邵煊一同离开。
“那我也去瞧瞧。”卓逸思绕过刘琼,“阿煊,我们一起。”
刘琼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卓逸思的袖子:“卓先生,湖心亭的各位老师还等着你过去呢。你不过来,我不好和他们交差啊。”
卓逸思看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一时间便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逸思,你先和刘夫子去湖心亭看看吧。”姜沅见他为难对他说,“你过一会再来找我们,我们就在湖的对岸,不会乱跑。”
卓逸思只好点点头,和刘琼一起留在了湖心亭。
邵煊和姜沅围着湖绕了大半圈,始终没瞧见那经验交流之地,拉着路上零星路过的人一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沅,我觉得那刘夫子在诓骗我们。”邵煊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我们马上都要绕回一开始的那地儿了,现在也没看见几个人影。”
姜沅看着明亮如镜的湖面叹息:“他本来就看不上我,对我问的话自然不上心,恐怕是说错了位置吧。”
一路上刘琼只顾着和卓逸思聊天,跟在他身后的邵煊和姜沅被忽视了个彻彻底底,姜沅一向细心,自然能察觉到他态度上的轻视。
“那我陪你一起,我们两个再找找。”刘琼有眼不识金镶玉,邵煊也没办法左右他对姜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