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旌旗十万遮天日,入宫夺典比萧何(下)17(2 / 2)
“因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两千年后知一百年,可带领尔等内平顺妖外御国侮,建平等自由的小天堂。”曾小川傲然说道。
“牛皮都吹上天啦,”谭绍光说道,“你可知明天是天晴还是下雨?”
曾小川抬头看看天气,他不是太精通这个,虽然好歹也帮陈有根种了几年地,但预测天气还是困难了些。他岔开话题,问道,“你可知老天为啥会下雨?”
“当然是河神和龙王降下来的!”几个少年纷纷答道。
“错啦。你们谁见过河神和龙王,没有吧?这世上只有天父,根本就没有什么河神和龙王。水受日光照射,蒸腾成水汽,在空中形成云,遇冷则凝结成水滴,降落下来形成雨、霰、雪。不懂?没关系,烧过水没有?水会变成水汽往锅外空中跑,你手在锅上面感受一下,是不是有热的水汽?你一直烧,水会被烧光吧?水都跑哪去去了?对,都变成水汽蒸腾到空中散了。水汽你是看不见的,但冬天冷的时候会凝结成很小很小的水滴,你就能看见了。高空中的云就是这些水汽,高空是很冷的,云里面有些水汽凝结成水滴,你就能看见云了。如果更冷,水滴越凝越多越凝越大,就滴下来了,就下雨了。还不懂?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们的。我会教你们认字、算数、还有这些自然与物理。”
“那么,现在对于我这份任命,任童子营的军帅,谁赞成谁反对?”曾小川问道。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终究是没有站出来反对。
陈玉成领着曾小川一行进了小校场墙内的一间屋子。曾小川将陈玉成留下,打发其他人安排单北冷等人住宿后,对陈玉成道,“如今虽然我做了军帅,但暂时一切不变,你之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是怎么做。只不过你给我选三十个聪明伶俐的人出来,我教授他们认字、算数和物理。每天未时和申时我开课,你也可以来听。”
陈玉成问道,“钟军帅,这异人之术,不知...不知可能学否?”
曾小川问道,“你怎知我会异人之术?”
“我叔叔是陈承瑢,钟军帅相必认识。”陈玉成答道。
曾小川惊讶道,“你居然是陈检点的侄子?这我倒是不知。不过你不知道吗,异人之术无法习得,只能自己悟得。你若不信,可问问你叔叔或诸位王爷。他们应该见多识广。”
陈玉成说道,“我不过天国一小卒,哪里见得到诸王。那军帅可还有其它吩咐?”
曾小川又让他找工匠做个木架子,弄块木板涂上黑漆放在架子上,再用石灰做几只粉笔来。
接下来曾小川又去了老人营视察。营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太平军的随军家属,主要做些洒扫洗衣的工作。其中倒也没有年纪太大无法行动的老人,也不知那些老人去了何处。曾小川安抚了营中主官和各级官吏,就回了小校场。
晚上照例到了学习拳法的时间。如今这风雷桩已熟悉,可以上手练拳了。风雷神拳共有十三式,从开式的存气蓄力的“风雷引”和“风雷动”,到拳意舒张大开大合的“风雷翔空”、“风雷狂舞”等,再到拳势一往无前的“疾风迅雷”、“雷霆万钧”等,最后收尾至以静待动的“风雷藏”。
曾小川扫了一遍,又将拳谱翻到最前页,开始练习第一式风雷引。那第一式画着个静立的人,双脚以风雷桩的样式站着。一手成拳握在胸前,一手在后贴于腰间。图下有决曰:【左手握拳右在腰,敌来打我再发招;气沉丹田贯四肢,虚实相挡玄机妙】
曾小川按图做着动作,单玲在一边讲解纠正。练了半个时辰,这动作也颇熟练了。曾小川也没觉得这拳法动作有什么玄妙在里面,想来是需要心法配合的,便问单玲。单玲说道,“我又没练真气,哪里懂这些?你只管练熟了便是。我爹当年也是这般教我,说是要熟到对敌之时能够不假思索,动作不变形。常人打斗之时,出拳都是随心所欲破绽重重。这按拳法练,就可以让你破绽最少。比如你一拳击出中门大开,若是没打中,难免接下来会被对方乘虚而入。但如果拳法练得熟了,另外一只手自然会随着招式护住中门,不至于对方袭来时挡无可挡。”
她又说道,“既有配套的心法,那必然是与拳法相合,可增拳法威力的。你继续练下去自然会明白的。我却无法教你那些。”
曾小川被她说的豁然开朗,接下来冥想练习心法时更是注意,但仍是没有找到心法和拳法的关系。
...
第二日一早,曾小川带着自己刚提拔的亲卫单玲和大毛二毛,旁观了童子军的训练。童子营总共五百人不到,先是演练了一番拳脚和兵器。
太平军正兵主要有长枪手与刀牌手。长枪手的兵器主要是长枪和三齿耙,刀牌手则是每人一面藤牌,两支标枪,一把腰刀。标枪主要是应付对方长兵器时使用。比如对方是长枪手,等对方快近身时投标枪,不管中与不中,敌人必用长枪顾拨,刀牌手即乘隙而进,左手持藤牌,右手急取出刀,随牌砍杀。一入枪身之内,则枪为弃物,刀牌手胜率极大。
童子军当然没有这么齐全的兵器配置,只能用木棍头裹上层层碎布当长枪和三齿耙用。接着是演练阵型。阵型分大小阵。小阵为二十五人,有两司马带队,内有长枪手与刀牌手。大阵则主要练的是螃蟹阵,由多个小阵分列左右而成。交战之时全阵冲锋,如墙而进,被挡住后则分左右翼合围。
曾小川看他们走阵走的眼花缭乱,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这陈玉成确实是个将才。不过可惜现在军事技术战术日新月异,这种冷兵器战术必然是要被淘汰的。但要改,还得先弄到热武器。那就得向东跟洋人接触,这事还得自己亲自去做,天国其它这些土老帽去恐怕会坏事。
曾小川问旁边的陈玉成太平军中可有火枪兵,陈玉成问道,“军帅所说的是火铳吗?军里倒是有些鸟铳抬枪,但派不上什么大用。红药都省着攒起来,用来穴地攻城。”
正说着,有人回来禀报,说是工匠都被调去两江节度使衙门去改建天王府了,找做黑板和木架的木匠居然一个也找不到。曾小川无奈只得自己动手。木板好弄,木架子稍微费点劲,不会铆合但用麻绳绑绑也搭出来了,可以将就着用。童子军中也有几个紫荆山烧炭工人的子弟,帮着把烧石膏做出来,加上水放入磨具晾干。
曾小川还要给学生们找个教识字的老师。他自己繁体字是能读不能写。发了告示后便有几个江宁本地的读书人前来应聘。曾小川面试后留下了一人,是个名叫钱仲宁的老童生,做过账房。太平军攻克江宁后,他失了原来的生计,见了招聘告示,便过来一试。
黑板和粉笔做好之前,曾小川一时没了事做,便让钱仲宁陪着乘马车在城里转转熟悉一下。转着转着突然想起应该跑去两江节度使衙门去要邸报和舆图看。他想要了解这个大顺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接触不到宏观上的信息。
如今两江节度使衙门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一问方知这些典籍都已被搬到东王府,也就是原来的明故宫午门外的江宁防御使署。曾小川又与钱仲宁乘着马车去了东王府。
东王府已简单修缮了一下,杨秀清与众属官都已搬了进去。曾小川等人来到府前的望楼前下了马车站定,只见大门有一副对联,上联为【位冠百僚,肇启天朝新日月】;下联为【职司左辅,宏开景运大乾坤】。
曾小川让钱仲宁在府外候着,自己径自进了府中。东王见他过来,简单询问了一下,听说他要给童子营开课,便说道,“天王编撰了一本新的三字经,以后天国辖下所有蒙学都要以此为教材。那些旧的三字经和千字文你莫要用了。本王会派一个教习跟你去教授新版的三字经。”曾小川应是。
东王让身边的一个文官带曾小川去查阅大顺邸报。那人领着曾小川走出殿来,说道,“刚才未曾在殿上见礼。在下曾水源,忝为东殿左尚书。”
曾小川还了礼,曾水源领着他走过两条曲廊,来到一处所在,说道,“这屋里存放的都是两江节度使衙门搬来的典籍,钟检点尽管翻阅便是。我去把宋教习叫来,宋教习熟悉新版三字经和幼学诗,等钟检点查阅完,会随钟检点一起去小营,以后还望钟检点多多看顾他。”
“那是自然,”曾小川答应道。等曾水源走了,开始找大顺的舆图,却找来找去也找不见。他只好先看起邸报来。
最上面的一封邸报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说到了黄州府尹赵时岳被刺,凶手疑是法国神父佩斯托亚,已潜逃不知所踪。起因乃是另一个神父巴泽洛在当地胡作非为,被当地乡民打死,佩斯托亚对案件处理不满,与赵时岳屡次争吵,终酿祸端。如今大顺鸿胪寺已向法国提出抗议,要求其召回所有在顺国内的传教士,言‘民意汹涌,传教士的性命恐无法得保全,勿谓言之不预也’云云。
他又翻看了一阵其它邸报。有一篇去年年底的邸报提到北方清国正与更北的沙俄帝国交战,具体细节不知,消息来源自英法公使。清国旅顺港口船只络绎不绝,都是英法贩卖军火的货船。大顺鸿胪寺已向英法提出抗议,要求限制这种提升清国军力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