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情之焰（1 / 2）

成千上万的克隆人劳工们在刺耳的红色警戒灯的照耀下返回了用于休息的维护仓——这是来自人类先辈们的科技，其设计图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风雨考验，直到现在都以无法取代的姿态为人类服务着。

通过插入栓注入纳米机器人，它们可以迅速清理那些大脑产生的废弃物，维护即将崩溃的血肉之躯与那些较为正规的金属义肢，修复后者将会消耗一定程度的纳米机械，因此对克隆人劳工而言是禁止的。

反正他们的极限寿命也不超过五至六年，也绝无可能得到真正的义肢。

十一号在人流中缓慢前进着，努力保障着自己的拐棍不被撞倒。他用强壮的左手为自己推开熙熙攘攘的人流，却注意到那些在更高的车间中工作的劳工们身上有着血迹，身上的也并非是常见的烫伤烧伤乃至机械造成的各类伤口。但显然，这与他无关，比起思考这些东西，更快地执行命令才是正解。

放下了无所谓的思考，克隆人在越发急促的警报声中返回自己的维护舱并陷入沉睡——本该是这样发展的，直到那可怕的爆燃之火骤然从通道的尽头传来，汹涌的火红色热浪瞬间吞噬了那通道尽头的维护仓室与那些靠得较近的人群。

紧随其后的是剧烈的爆炸声以及扑面的热浪，让十一号下意识握紧了拐杖稳住身子。背后的人潮同样发出了被灼伤的闷哼与混乱，过道的另一头也涌出了汹涌的火之浪潮，它们从这两头压迫着人们的生存空间，还在依靠着过道中泄漏的可燃物迅速蔓延着。

踩踏事件发生了，劳工们并没有匀称健康的身体。那些年龄较大，接近使用年限终点的克隆人们首先倒地，后来者们则被迫踩在他们的身上，再接着是存在躯壳残疾的人群，哪怕较为年轻也无法以残缺的身体抵抗人潮的挤压，十一号凭借自己强壮的上身勉强撑起了一片空隙，得以生还。

“肃静！第三队列，所有个体面朝东三地区方向，准备第三类应急方案！”

粗糙的喇叭喷出了某种黏糊的东西粘在嗓子里的声音，一台被破布一般的防尘罩包裹着的无人机划过十一号的头顶，没有头发的头皮感到了一阵炽热的风随着它的经过袭来，那是无人机从火焰中直接穿过的缘故。

不等那喇叭残留的回音消散，劳工们便开始行动了。

仿佛是接收到了信息素指挥的蚁群一般，这一段过道中的上百人以令人感到恐惧的速度从混乱变换到秩序，从那些重伤到无法行动的肢体上践踏过去以排出整齐的队列，但这并非结束。劳工们开始调整自己的次序，那些稍年老瘦弱或带有残疾的尽其可能地朝前挤了过去，他们都将会以自己的血肉为护盾保护更有价值的个体。他们是劳工，是工具，但惟独不能也不该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