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丧子痛楚（1 / 2）

在广袤的农田中矗立着一座高塔--上通天下通地，它掌控着整个星球的气候环境。仿佛鎏金一般闪耀的外壳并没有显得太过粗俗，它是纤细而优美的，这里是奇纳教授的住处，也是她的实验室与育儿房。一大群面貌极其相似的幼儿们仍然在盯着天空中穿梭舰留下的轨道大呼小叫，他们是高速发育的速成人，年仅三岁的他们已经有大约四分之三个成年人高了。

他们羡慕地看着哥哥们离开时留下的痕迹，幻想着自己培养完成，进入星海的那一天。尽管母亲显得极为悲伤，但催熟后也不过是十多岁孩童心智的他们恐怕不懂这些，只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未来的去处，传令官，战壕大头兵，船长与将军，这些词汇是最常出现的。

法瑞斯小心推开门，尽可能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探测器--在肆意挥霍灵能后，他不小心多浪费了三十分钟，结果就是将原本预计需要一个星期处理完的“荒废”实验用耕地已经被翻来覆去翻了足足五遍，在这一环境下测试产品的数据恐怕是不大合适了。

那块大地现在都还散发着腐殖质被灵能烤焦的怪味。

“母亲，我在这里。“

透过暗淡的光线，经过强化的视锥细胞迅速启动，它们捕捉起了那些最为微弱的光线，将信息传递至大脑。奇纳正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她那数米高的身躯在蜷缩后竟是活生生压缩到了不到半米的高度，宛如犰狳一般无声颤抖着。法瑞斯靠近了她，但直到他自己解除了包裹在身侧阻断电磁波与声音的灵能后才出现在了奇纳的感知波谱里，仿佛是受了惊的动物一般，她以令人惊愕的速度猛然站起，精美的，披挂在金属身躯上的装置性服饰随着先前的动作而显得有些凌乱，法瑞斯下意识要帮她整理，却反而绊倒了她。

生疼，数吨的金属身躯狠狠撞在了法瑞斯的左腕上，重力系统的反作用力赋予了奇纳的金属之躯动能，令桡骨上一道不算严重的骨裂产生了。奇纳教授在事发的第三个微秒后整理清晰了思绪，顾不得整理形象，她一把拽过法瑞斯的手臂，银色的纳米机械从她盔甲的缝隙中迅速涌出，钻入了子嗣的身躯修复其中断裂的部分。

“我的法瑞斯，发生什么了？”

金属铸就的面孔无法看出情绪，但法瑞斯的灵能让他能品尝到包括慌乱，悲伤等一系列情感在内的浓汤。左腕的疼痛很快便消失了。奇纳依然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但她在强撑着，至少不应让自己的情绪干涉到子嗣，那或许会造成不妥当的负面影响。

“您是在怀念我的兄弟们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脱离了第十三恒星系的轨道，金色任务号会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高塔中唯一的几扇“窗户”打开了，那是几台原本用于观测试验田生长情况的光学感知器，但现在它们全都凝视着天空中穿梭舰留下的痕迹。母亲是爱着他们所有人的--这恐怕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事，速成人只是她每年都要生产不知多少的“货物”，人类文明对耗材的需求远超大多数人想象，可她却将这些非自然诞生的孩童们视若己出。她会为这些奔向群星的子嗣们在瓦萨上最隐秘的角落中安置墓碑，将他们穿过用过的，应当能够继续回收利用的物品一并埋入其中。

这是对资源的浪费，曾经身为劳工的法瑞斯直到现在都对此有着些许意见，但他终究是没有发表异议。母亲是感性的，十年美好生活的洗刷同样为这名死而复生的灵能者留下了宝贵的精神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