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丧子痛楚（2 / 2）

“...是的。”

奇纳在哽咽，金属的躯壳无法表达这一动作，但法瑞斯看到了，他的母亲，一抹纯洁的灵魂数据寄宿在金属躯壳中痛哭着，为她孩子们终要面对的命运与结局感到悲痛。

“我的兄弟们没有懦夫，您说过，我们都要为人类的生存出力，”法瑞斯如此安慰着她，“母亲，您早就告诉过我们一切将要面对的东西。那些外星神话种族的袭击，宇宙天灾，它们不会因为我们的忍让与躲避而消失，只有将它们如同甲虫一般掀翻在地才能让人类在这片宇宙中矗立下去，万年如一日，我们终会取得胜利。”

“我知道..但他们会被派往群星间最危险的战场，到死也永远没有回家的机会。我可怜的孩子们，他们的血肉会被回收利用充作军粮，颅骨会被塞进炮弹打出去，没有人去记录他们的牺牲，只有那一封封战报上的几个数字代表着他们的死。在那之后，除了你我，这个宇宙中就再也没人记得他们。”

奇纳能记得自己制造出的每一位孩子的“名字”，在这颗星球上垒砌的墓碑收敛在一起足以堆积成山岭。她的思维阵列永远为这些孩子们留出了空位，他们的喜好与性格仿佛远比那些知识重要，让这位伟大的学者枯坐于此一年又一年，母性教会了她爱，却没能给予她放手的勇气。

“我的兄弟们会回来的，那些外星杂种伤不了他们分毫，相信他们。”

此乃谎言，在出生的十年里他早已翻阅所有能够查到的资料，不只是行星瓦萨，法瑞斯从未见过任何一名进入群星的速成人荣归故里。奇纳猛然张开数条细长的金属臂膀，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法瑞斯能感受到她的动力核心稳定而深沉的颤抖，她紧紧抱着他，仿佛这位孩子就是她的全世界。

“法瑞斯，你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法瑞斯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背脊，她那金属铸就的脊梁似乎疲惫地弯下了，岁月没能在这无以伦比的强大金属之躯上留下痕迹，但悲伤可以，它宛若硫酸一般折磨着奇纳的精神。

“是，我的母亲。”

此乃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