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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折脸上一红,声音便有些生涩而笨拙:“做任何事都得自己去摸索,学……学那些视频里的作法,和作弊有什么区别?”

行幽笑道:“可是我看你很喜欢啊,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留在记忆里吧?”

苏折咳嗽一声,道:“你分明是故意分我的心,转移我的注意,我几乎都要忘了说正事儿了。”

“我以为这些就是正事儿?”

苏折咳嗽得更重了一些,道:“你别和我闹了,我确实有事想说。”

行幽好整以暇地躺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好像在邀着苏折过来。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苏折努力克制自己过去的欲望,正色道:“我确实想影响你的计划,但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去复活画祖……”

行幽见他不过来,目光一淡,伸着的手有些无聊地拨动起了空气。

“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影响得到我的计划,其实我也不觉得你和丹希能复活画祖,但你可以试试看。”

苏折眉间一动:“如何试?你可是有了主意?”

行幽的手伸了回去,有些无趣地打量起了沙发上苏折留下的印痕。

“画祖被分割成了至少七片,丹希应该是知道几处所在的,只是他不肯告诉我,也不敢自己去探。倘若你问他,他或许能告诉你,然后和你一起去。”

苏折想了想,又靠近他坐下,问道:“能封印画祖的地方,是否是什么机关重地,还是什么洞天福地?”

行幽见他坐了回来,笑容回来了几分,指点道:“无论那是什么地方,都不会是什么好进好出的地方,即便有丹希带着你,你也得揣着十万分的小心。我建议你先把林宿的人身升到四阶的仙身,然后把能带的法宝都带去,把能找到的帮手也都带去。”

苏折想了一想,道:“说到帮手,我想问你一点……”

“嗯?”

苏折笑道:“丹希说他存了一些你的鳞片,我能不能,画一只你的分|身,然后带着你一起去?”

行幽抬起头,双眼几乎眯成了一线,在特殊的光霞之下,仿佛一对金黄色的琉璃瞳。

“苏折,丹希可以叫我鳞染,可你该知道我已不是鳞染了。”

苏折一愣道:“你……不愿让我画出昔日的形状么?”

行幽淡淡道:“些许鳞片,不足以画出一条完整的龙形,即便你用尽全力去画,也不过是描出一条无眼缺足的龙,又有什么意义?”

这人一说起当年,语气又是百倍地潦倒孤寂起来,好像什么开始变味了,以至于他一说完,就必须要起身,要离开。

苏折却在他背后,以一声叹息打断了这离开。

“其实……我也想在渡劫成功之后,给你画一只小金乌的分|身。”

行幽的脚步一停。

他冷漠地转过头,问:“有多小?”

苏折想了想,比划道:“可以停在你的肩头,也可以在你的头顶做鸟窝。”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意味莫名、难见意义的笑声。

“你是想拿这身外之身,诱我答应你什么?”

苏折道:“没有诱惑,我只是想为你画一点什么。”

对方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一缓:“我确实不愿你画出昔日龙形……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点陪伴的话,就离了这梦境,出去看看吧。”

出去看看?

苏折还不太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等他退出梦境之后,从床上睁开的第一眼。

一只毛茸茸如黑炭的猫咪,瞪着金黄色的眼睛,骄傲而又不屑地弓起脊背,在他愕然的注视下,悠然自在地在他手臂上蹭了一蹭。

这是……猫咪魔尊!?

苏折满脸愕然道:“你……你在画轴山,竟还有一个猫猫分|身?”

第151章 捏

苏折蹲下了身,抱起那只墨水团儿似的猫,那猫竟也乖觉,一任他抱在了怀中,一双猫瞳眼中好似霜华洗涤过的砂金,一身轻轻柔柔无重量,四肢好似没骨没皮儿的画纸,只是绒毛如柔软温暖的黑毯,细细一闻,还依稀包含着一阵阵泛古悠陈的古墨香味儿。

苏折苦笑着重复道:“我竟不知——你在这画轴山甚至还藏了一个猫猫分|身,而且这个分|身似乎比上次的分|身更为厉害……”

“哦,怎么说?”

苏折道:“你上次制造的分|身,还需要同步传导意识,可你这次制造的这个分|身,却是早早地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入梦前,他可没见到这只猫猫,可入梦后,对方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画堂和他的身边,还在蒲团上蹭了一蹭,滚了几番,硬是留下了几根零散绒柔的猫毛。

由此可见,行幽是提前在这猫身上附着了意识,这样一来,他的本体和分|身甚至可以分开行事,如两个独立却有联系的大小魂片一般。

猫猫魔尊扬了扬头:“这可是本尊最后一个分|身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珍惜什么?

猫猫魔尊冷哼了一声,便遵从猫猫本能,往他的胸膛处钻了一钻,好像那方寸之地是这世上最令他安心的所在。而苏折释出轻快一笑,伸手轻弄了那只肉乎乎的猫爪,手指在小小的肉球上任意揉捏了一番,揉得对方咕哝出了一阵满意的噜噜声儿,又往胸膛里缩了一缩,苏折才慢慢道:“你这两个月都不来梦里见我,都野去哪儿了?”

说者好似无意,听者却是一变。

那猫猫魔尊本被摸得心浓身酣,此刻忽顿了一顿,巴掌大的猫猫头猛地一缩,闷闷长长地喵了一声儿。

“我和本体的联系本就没有那么强,只是受了他的指令,从《百猫图》里跑出来找你罢了,他在外做了什么,我是一概不知的。”

本体和分|身之间的记忆没有完全同步?

苏折暗暗疑惑了一番:“那,你最近一次的记忆同步是在什么时候?”

猫猫魔尊晃了晃脑袋,正经道:“大概是两个月前?”

这么说,这两个月间,行幽是在近乎于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办了一些要紧事儿,连自己与分|身之间的联系都已切断?

苏折细细一想,便对着猫猫魔尊道:“你能不能先去丹希那边玩玩,我想一个人静静。”

猫猫魔尊猛地从胸膛处拔出一个气哼哼的脑袋,近乎被冒犯地龇出一口尖森森的小白牙。

“本尊虽为灵猫分|身,却也是难得从画里出来找你玩儿,你就这么打发本尊?”

苏折急忙哄道:“只是让你自己玩一会儿,一会儿之后我就不和你分离了,我天天伺候你这肉爪,还不成么?”

猫猫魔尊不太开心被打断,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放下,自己蹿了一蹿,像个墨球没入空白画卷似的,几个转弯跑,就在这雅致清幽的画堂之内消失没影儿了。

苏折又从隐戒中召出了当初慕容偶留给他的几个彩色人偶,其中一个人偶便是用于通信用的。

他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一只安静躺着的小人偶上,又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灵诀,不多久,那沉睡如雕塑的小人偶忽的身上一颤,竟活转了过来,从透明光莹的琉璃桌上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好似一个老人用着不甚灵活的身躯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小人偶站定,看看四周,瞧见了一身画轴山道袍的苏折,在它那手指般大小的脸上,纽扣作的一双眸子,竟反折出了黑曜石般的光线,如同空白的画卷上一下子积蓄了许多未知的感情,他问道:

“你总算召了我一回,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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