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十秒钟失误96（2 / 2）

可江恙迟钝，痴痴对池愈嘘寒问暖。池愈弄懂他的误会后，紧迫清理掉彰显罪行的纸团，将它们和不便明说的乱绪一齐丢入垃圾桶。

“我没哭！”

“没哭那是在干什么？我看到你眼睛红了。”

“眼睛那是……”池愈怎样解释都困难，恼羞成怒推开他，摔门离去：“要你管我！”

江恙踉跄几下，手臂撞到回转柜台，“你怎么又推我？”

池愈火儿更大：“推你又怎么样？你深更半夜发什么脾气？”

“你为什么总是……”迫切的关心覆灭在一盆冷水中，江恙用摇头充当迁就，沉默良久。

时钟哒哒哒着走，呼吸声一个比一个重。

池愈：“你到底能不能——”

江恙：“池愈，你可不可以——”

语出同时，池愈率先收声，江恙不作容让：“你可不可以牵我的手？”

今晚没有蹩脚的理由和狡猾的密谋，只有江恙泰然冷静到像个无耻之徒，郑重其事对池愈提出“牵手”。

“十秒就好。”他低声央求，隐瞒其实五秒也够。

故技重施，池愈心腔悚然长鸣，想勒问他为什么又要牵手，可那太失态，显得他认真又愠怒。

说到底，论私心，他也想牵江恙的手。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这不会是你的愿望吧？”池愈不擅长找搪塞的理由，破绽百出对江恙伸手：“如果是你的愿望，我勉强满足你，但是只有今晚，只有十秒钟。”

得到应允，江恙不枉顾一秒，当即握住池愈的手，并且不负责任地与他十指交扣。

一秒秒倒数，感触步步迫近，堪称危险的心跳如约而至，预言果然应征，五秒钟就足够。

掌心温度升高，江恙数不清过了几秒，也算不明他胸腔以内速率高于150，被定义为一见钟情的超标心跳。

“不行，能不能再来十秒？”江恙哀求。

池愈默许，匆匆十秒转瞬即逝，江恙不堪承受再多一秒，却固执地要求，“再来十秒”，“再加十秒”，“再试一次”，“你再牵一次我的手好不好？”

牵手持续几百秒，江恙逐一验收，他失魂落魄得像掉进了温柔的沼泽，被击溃陷入喜欢的漩涡。

“池愈，你不会喜欢我吧！”

池愈揉动泛红的腕关节，蓦地一怔，随即感受有人拥他而上，是江恙兀自抱住了他，也是江恙在用最凌厉的话拷问他。

但其实响彻耳畔的并不是疑问句，江恙百般不愿透露的心事，甚至都不以疑问号结尾。

“你不会，喜欢我吧？”与“你不会喜欢我吧。”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前者倾向会，江恙在这一刻扮演高瞻远瞩的后者，希望不会。

“你在乱说什么！”池愈不肯承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是不喜欢吗？”江恙想看他的眼睛，但他不愿松开池愈，他想拥抱他——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即便他不喜欢自己，毕竟他不喜欢自己。

他富足到拥有三种不同的理由，拥抱池愈。

“不喜欢！”池愈想挣脱他的怀抱，无视他无理的问话。可是他也怕，怕江恙看见自己，批判自己眼中虚伪，揭露自己为□□哭过。

“不喜欢就好。”江恙被池愈的口是心非安抚，宽慰地松懈，又痛渴地心焦，他不懂悲喜交加，只管那叫复杂或讨厌。

确定过后，他不紧不慢放开池愈的肩，目光温驯垂落，晦暗不明的紫色呈载许多，有消极的喜悦与积极的失落。

“对不起，牵手的事情我是开玩笑的。”江恙对池愈说：“现在不早了，我可能睡不着了，还有事情要先走，明天你要记得回去。”

晨曦微亮，他站起身作势要走，在出门前不忘悉心提醒池愈：“天亮后，你记得换乘四号线回去，因为三号线到你家需要五十分钟。”

门轻轻开了，悄悄关了。

江恙莫名其妙地来又离开，池愈抱臂枯坐在盛满月光的墙角，想不通男孩踌躇的路线，三号线比四号线多出的十分钟。

门又悄悄开了，脚步声接近。

江恙又莫名其妙地离开再来，他再拥抱了池愈一次，蛮烈又突兀，眼神却天真无邪。

他提起那颗过夜的蛋糕，对池愈温和露笑，重复道：“我真的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