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辽国使团 出言不逊(2 / 2)

淮龄坐在岸边的一旁,观望着不远处的师徒两人。姜冶白那个家伙,不来上张垚先生的课,跑去蹭墨三大师的木工课。害得今日她兜来兜去,就是找不到务农馆在哪里。

还是碰到也来上课的裴姣,向她问路,才被一起带过来的。

当时,裴姣一身朴实无华的农夫打扮,给淮龄留下很深的印象。刚开始得知,她就是被张垚破例收下的那位世家小姐,淮龄心中对她还是存疑的。

但通过路上的交谈,才意识到是自己狭窄了。裴姣确实颇为精通农学,而且与张垚大学士的那种内敛的气质太相似了。怪不得张垚大学士会收她。

务农馆的门是敞开的,课上至一半。西夜青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领着辽国使团走进来。西夜青的腰间也悬着一枚黑石玉佩。学生们看到西夜青和辽国使团的到来,立刻规矩起来,朝院长等人鞠躬问好。

张垚也向辽国太子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辽国太子萧重元笑容温和,他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学生,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角落里低着头的萧定轲。

虽多年未见,但萧定轲那独一份的卷毛还是太好分辨了。

一位使臣趁这个机会,向张垚询问,“前段时间,大辽北边的幼苗常常枯死,草原也渐渐退化。我们的牧民,在那一带发现了许多像金龟子一般的小虫子,先生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萧定轲,你过来!”萧重元站在岸上,向站在低处的土地里的萧定轲唤道。虽然论辈分,萧定轲是萧重元的小叔叔,但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萧定轲被突然叫过来,不由感到瑟缩。自己与萧重元的关系并不好。小时候他在辽国宫廷里,这些血脉纯正的辽国皇室子弟总是欺负他,萧重元也是其中一个。

所以,后来被送到上京来当质子,他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这里没有人欺负他,没有人会苛待他。

“你来说。在上京呆了这么多年,不会还是个废物吧?”辽国太子一反对张垚的客气有礼,用一种倨傲的语气问道。他毫不客气地当着使臣们、稷下院众人的面,用‘废物’去指代萧定轲。

但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了萧定轲得罪辽国太子。

“说什么啊...”萧定轲挠了挠他的卷毛,有些尴尬。他朝周围的人投去询问的目光,渴望这些大人中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些讯息。但这些人的眼睛此时,变得像一潭湖水。

无论丢下什么石子,都不会有回响。

萧重元嘴角勾起笑,给使臣使了个眼神。

使臣于是把话重复了一遍。

萧定轲听完后,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不出来。他当初都没有入选内院生,今日也只是运气好报上了张垚的农学,哪里能解决连辽国内部都解决不了的农学问题。

但他根本不敢看萧重元,那是属于上位者、权利、出身叠加在一起的重重威压。萧定轲低着头,略驼着背,只敢望着自己泥泞的鞋尖。他并非呆头呆脑的哑巴,但此时也只能任由沉默蔓延。

因为萧重元想要的,就是萧定轲的难堪。

想也不用想,此时的萧重元定是那副令他生厌又不由得害怕的嘴脸。

“萧定轲啊萧定轲,中原有句古话,‘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而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了。蠢钝如猪的你,竟还厚着脸皮苟活着。”辽国太子扯起嘴角,一字一句地挖苦道。

说完,他笑到一半又轻咳起来。

张垚思忖了一会,想替萧定轲回答,但他见到西夜青微微地朝他摇了摇头。

不要掺和。

“您说的应是蛴螬一类的虫害。”淮龄一句话插进来,她扬着头,瞥了一眼站在高处的辽国太子,又对着使臣答道。她说完,向院长、辽国太子等人作揖。

萧定轲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淮龄。

辽国太子没有即刻出声,而是朝使臣使了个眼神,使臣于是给他披上大袄。然后,他才咳了两声,慢悠悠地问:“你是谁?”

“稷下院学生淮龄。”淮龄不卑不亢地答道。

板着脸的使臣发话了,向淮龄追问:“那你接着说,该如何治理呢?”

“这个,学生不知。”淮龄接着解释,“可是,人就是有所知,有所不知。萧定轲是头回上张垚大学士的课,不知农学方面的知识也属正常。太子未免有些苛责稷下院的学生。”

这就是要把由头往稷下院上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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