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戮蜂群（2 / 2）

“稳固战斗序列！杀戮蜂群的母巢位置尚未确认，执行第六类预案，准备启动摧城弹头！”

那粗旷沙哑的声音从生锈的金属扩音器中传出，那是车间主管与监工们从自己工作的地方一一爬出——原谅十一号用爬出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动作，原本应当是双腿的地方为了适应工厂中那复杂而狭窄的空间变为了蜘蛛一般的四条金属带刺节肢，上身的躯干与头颅似乎是唯一保留的原装有机组件，左臂被僵硬地“焊”上了简陋的武器接口，右臂则如同被拆开的鸡翅膀一般变成了两条装备着包括焊枪，激光切割器与动力机械臂在内的工作器械。

阳电子光束正从那蜘蛛版下身的顶端，本应是“胯下”位置的地方疯狂喷出，那是刺眼到极致的白色，哪怕是凝视都会让十一号仅剩的独目刺疼，迫使他不得不迅速低下头去。

若是他可以以更加宏大的视角观看这埋藏于数千米金属构架之下的工厂，便可以看到无数的蜂群正朝着劳工们休眠的“地下宫殿”蜂拥而来，它们正缓缓踏入监工布下的陷阱，一步步远离自己那不知在何处的母巢，被一点点分割，消弭殆尽。

劳工们是诱饵，早已充斥所有过道与设施的火焰则是避免蜂群吞下糖衣的硬壳。

蜂群的损失在逐渐扩大，它们尖锐地叫着，某种庞大存在发出了可怕的低鸣，这股传递至神经末梢的震颤瞬间撕裂了数名劳工的大脑，令他们口吐白沫地倒在千度火焰中逐渐化为焦炭，而主管们则以自己仅剩的原生手掌捂住头颅，余下的机械之臂迅速刺入了下方的金属构件中稳定身子，维持着阳电子炮的输出。

“是母巢！母巢的灵能波动被判定为III，灵能对抗艰难！”

似乎是已经无法承受损失，那蜂群的主体选择了掀桌。无比庞大的，宛若一栋数十米的高楼一般缓缓自那机械构架之间挣扎着脱出的怪异肉体，寥寥鳞甲附肢粘附在那介于白色，紫色与粉色之间的血肉上，它是柔软的，大脑一般的“脆弱生物”，凭空漂浮于空中逐步展开的身躯不断散发着奇异的波动，促使幸存的护卫队当场倒地，鲜血从他们原本的七窍中迅速涌出，那是灵能掀起的次声波摧毁了这些护卫的脑组织与内脏。

与此同时涌出的是一股更为粗狂，狂野的湛蓝色电弧，十一号见到那工厂穹顶上猛然被这危险的电弧所覆盖，一位被迫攀附在那上方的主管挣扎着扯开了自己钩在上面的机械腿，它已经被电成了漆黑的色泽，其中的元器件在瞬间过载后灰飞烟灭。

但即便是已经做出了最及时的反应，那湛蓝的电流依然灼烧着他的身躯，连接着后脑的电子神经交接束开始发出一阵阵漆黑浓烟，这是将要抵达极限的表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突然出现在了十一号的心头，无法反抗也无法压制，母巢开始干涉在场所有人类的信息素分泌，开始以最简单粗暴的原始神经漏洞来攻破他们的抵抗。

周边的劳工们是最先失去秩序的，他们本就是在底层逻辑的支持下执行命令，而现在则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或是宛如无智血肉般躺在烈火中等死，或是干脆四散逃开互相践踏，其中寥寥几位甚至掏出了要命但也保命的管道，被那短暂失去压制的蜂群“一口”吞下，论为它们的生物质口粮。

紧接着是幸存的护卫队，他们痛苦地扯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下方缺乏皮肤包裹的面孔，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让这些个体得以试着举枪反击，但他们往往坚持不到开枪就会死于精神过载，整个脑袋都炸成一大团难以言说的黄，红与白的混合物。

主管们只是奋力扯下了链接着后脑，用于操控身躯的神经交接束。简单的机械结构被推动并卡死板机，如同古早时期的机枪阵地一般——哪怕是火力手毙命，被设计好的金属片压住的板机都能持续开火压制敌人。

可无论他们是如何的坚定，伴随着可怕的金铁扭曲之声，弧状的金属穹顶终究是无法承受住这般可怕伟力，终究是垮塌了，随之而来的是将大多数主管当场化为焦炭的灵能洪流。

“灵能对抗失效…钢铁穹顶失效，护卫队斩首计划失效，劳工大殿即将被攻破，弹头正在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