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苍白的雷霆（2 / 2）

这些恶心的存在将人类视为食物，并在无交涉的前提下直接侵占人类的消耗品与人类的生产工具，这是无法容忍的，但最糟糕的是，生产进度被延误了。

这或许并不来自十一号的思维系统，但它们的确就出现在了这名克隆人劳工的脑海中。这些思绪化作庞大的数据流刺激起了十一号的本能，仿佛是被拔掉了塞子的高压容器一般，某种可怕的东西开始在他的心头涌动。并非先前母巢灵能造成的生理性恐惧，而是更深邃，幽暗的情绪——它正在满溢而出。

那是仇恨，对这名为杀戮蜂群存在的仇恨。

劳工们不可能有这般情绪，他们的生理结构应当早就限制了思维的极限——仇恨与憎恶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这只会造成工作效率的下降。可十一号在这一刻似乎成为了例外，真切而深刻的愤怒与仇恨宛若滔天的漆黑海啸一般席卷了他的心脏，唤醒了他的精神，先前那“蒙”在心头的“薄膜”仿佛被当场撕开，再也无法限制这名克隆人的思维。

刺眼的光与寒冷绽放了。

在场的所有个体，那正蜂拥而来的蜂群也好，劳工与主管们也好，乃至那漂浮于半空中的母巢也好，一层细密的冰晶突兀地出现在了它们的身上。空气中的水蒸气迅速散发着自己的热量，就此化为层层冰晶，连带着气温骤降，上一秒还在喷吐着微弱火焰的过道化为银装素裹的通路，那倒地的残骸也被冰层所覆盖。

接着是刺眼的电光。

在凝固的瞬间便混杂了其他物质，不再纯净的冰化为水承载起了并不算过于强大的电流。它们仿佛手术刀一般精准地穿透了蜂群的生物外壳，开始对那分散的类神经系统发出打击。将那些链接感官的细胞电成碳，将大抵是动力蛋白或其他鬼东西的微观结构彻底摧毁，嗜杀蜂群分子开始重新同化并修复身体，但距离恢复原样不知要消耗多久。

但这远非终结。

庞大的金属人类巢穴，蔓延整个大陆，拉霍斯河系所属，第十三铸造恒星系的第四行星拉曼提斯，若是有人看向这颗被金属的灰与大气的紫所笼罩的死亡行星，便能看见一道更为可怕的放射性洪流以点向面扩散了出去。其本质宛若超新星爆炸的瞬间，无穷无尽的能量化作伽马射线抛洒出去--尽管其来源仅仅只是一具残缺的，独眼的苍白畸形尸体，无论是人类还是蜂群，它们都在这般可怕打击下迅速崩溃。遗传信息宛如遭遇了破门锥猛攻的玻璃门一般碎成了渣，以极快速度执行着新旧接替蜂群开始陨落，甚至来不及重新分裂，原本已经笼罩了数个重要人类中枢的虫之云如沙尘一般落地，失去了生机。

这道射线穿透了行星那千疮百孔的大气层，人工布设的臭氧层也没能将其拦住，它携带着消息呼啸着冲向了星球之外的寂静，最粗暴直接的叙述地交代着它的意图--人类的神圣资产遭到了掠夺，拉曼提斯铸造行星需要支援，并且是现在。